有了先前那一場高燒的前車之鑒,曹野也知他的身體經(jīng)不起連軸轉(zhuǎn),再也不敢恣意妄為,休息一晚后,幾人才得以在中州城中驗證先前猜想。
根據(jù)十年前殺仙鬼案卷,四人找遍當年證人,結(jié)果卻是令人心驚。
十年來,作證的十九人中已有十一人失蹤,都是男子,也都是在獨自出門時下落不明。
在民間傳言里,他們都是被殺仙鬼殺了。
“真是累死我了!”
忙活完這一通已是時近正午,日頭曬得人眼花,孔雀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剛在茶攤坐下,便將碗里的水全干了,而因為他的動作太過豪放,半碗水都灑在xiong口,順著鎖骨直往下淌,在日光下亮晶晶閃著光。
曹野見狀簡直不忍直視:“孔雀少俠,看不出你還挺有兩把刷子,下回這樣的問話就交給你了……畢竟哪個良家女子頂?shù)米∧氵@樣上門?。俊?/p>
“……什么意思?”
孔雀語出莫名,換來南天燭滿臉壞笑:“你沒發(fā)現(xiàn)嗎?剛剛這一路我們都沒開口,全都是你問的,就因為失蹤的都是男子,留下的都是女眷!”
事到如今,孔雀才終于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哼了一聲一把扯上了衣襟,將裸露在外的xiong口遮了,沒好氣道:“我說你們怎么都不說話,怎么都占我便宜啊!”
“不是你說的嗎?‘越是看不慣你,就越要穿好看的衣裳在他們面前晃悠,這樣誰也別想好過’?!?/p>
勾娘笑笑:“不過也多虧了你,那些夫人都很愿意開口,看得出,相比于家中丟了的丈夫,她們都更喜歡你,甚至剛剛那戶人家的小女兒還想留你喝茶呢。”
孔雀撇撇嘴:“那也不能怪我啊,就和男人會貪戀美色一樣,姑娘家會貪戀美色不也很正常?再說了,我又不賭!”
“是啊,你不賭……但他們都賭?!?/p>
曹野若有所思,要說他們這一上午最大收獲,莫過于從那些遺孀口中得到了一條驚人線索。
所有失蹤之人,都好賭。
南天燭挨個數(shù)過,發(fā)現(xiàn)十一人中,有鄉(xiāng)紳,有無賴,有窮人,也有富人,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過去都嗜賭如命,從押寶、投骰再到斗雞,斗犬,幾乎樣樣都沾。
可想而知,家中一旦有人好賭,全家日子便要不好過了,女眷們對此本就多有抱怨,故而在這些人突然消失之后,她們樂得自在,于是,便連官都不愿報。
而如此一來,官府必然失察,也更不會注意到這些失蹤之人竟都是十年前殺仙鬼案的知情者。
“這些人好賭,和殺仙鬼有什么關(guān)系?而且,不久前失蹤的斗雞翁并不在證人名單之中,他又為何會忽然消失?”
曹野苦思冥想,忽然間,一陣香風撲面,還沒等眾人反應,孔雀身邊忽是一沉,長凳上竟又坐上了一人。
“你……”
孔雀給嚇得一口水險些嗆進喉嚨,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來人是個長相頗為嬌俏的姑娘,正是方才那位鄉(xiāng)紳家的女兒。
“小哥,你走得也太急了,我還有話沒和你說呢。”
小姑娘見了孔雀就開始雙眼發(fā)亮,而到了這份兒上,曹野哪里還看不出對方是沖什么來的,輕輕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孔雀:“說話呀,人家姑娘問你話呢?!?/p>
孔雀也不傻,方才那家大夫人要留他喝茶他便知不妙,趕緊腳底抹油,誰料想,這姑娘竟還追出來了。
姑娘也不繞彎子:“關(guān)于我爹,有件事我娘不肯告訴你……但是我想告訴你,你把耳朵湊過來,我就告訴你一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