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林蜜依依不舍地握著程熹微的手,“那你一定要記得這回事哦,記得要幫我??!知道他有什么喜歡的,不喜歡的,也都要告訴我哦!”
熹微只能連連點頭。
回去的路上她不由得感嘆,年輕真好。
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才二十一歲啊,怎么一副滄桑老年人的心態(tài)?一次失敗的、曠日持久的異地戀,果真是傷身又傷心。
程熹微這種憂傷的情緒沒能持續(xù)多久,因為她剛剛回到她暫且還不能稱為“家”的地方,就悲催地發(fā)現……停電了。
偌大一個房子,空蕩蕩的。本來就是近百年的老建筑,半點人聲都沒有,只有窗外夜風“呼呼”地刮過去,門廊處的白色窗簾還被吹得鬼影似的飄起來……
程熹微打小還沒一個人住過,更別提一個人在這樣黑漆漆的老房子里了,腦袋里迅速腦補了一系列驚悚日韓歐美泰國恐怖片,嚇得趕緊拿出手機來,想給許詩凡打電話,偏偏手機不爭氣,剛剛打開屏幕,就閃了閃,沒電自動關機了。
現在出門去找詩凡?
她才剛剛在光天化日下被搶了五千多歐,見識了什么叫“巴黎斯坦”,可不敢晚上一個人出門了。
程熹微強自鎮(zhèn)定,安慰自己只是停電而已,洗漱一把睡個覺,明天說不定就好了。她摸索著走到洗手間,卻發(fā)現水也停了。
沒水沒電,那就不洗,直接睡吧。
熹微回到房間,才發(fā)現房子里陰森森的冷,她的牙齒都忍不住上下打架了。她摸了摸暖氣片,冰涼冰涼的,再到客廳,也是冰涼的,整個房子的暖氣都停了,門廊的窗還是開著的,冷風呼啦啦地灌進來。
磕磕碰碰地找了一圈暖氣的閥門,整個屋子都黑漆漆的,自然沒找著,她只好搬了板凳去關窗。那窗戶本來就是通風用的,開在屋子最上方,程熹微踩在板凳上,抻著身子關了半天,窗子不知道是太久沒關生銹了還是怎么的,一動不動。
最終程熹微搓著快要凍僵的雙手,翻出自己最厚的衣服穿上,裹在被子里,窩成一團。
這年巴黎的冬天格外寒冷,十一月底就已經下過兩場雪。
程熹微哆哆嗦嗦地縮在被子里,想到大學那會兒,一到冬天,程媽媽就往宿舍搬暖風機、取暖器、熱水袋、暖寶寶、保暖內衣、羽絨服,各種她想得到想不到的,都往宿舍塞,每個周末回家,怕她在外面凍著了,肯定是一碗熱乎乎的湯先端到手上。又想到如果家里停電了,程爸爸肯定會馬上點起蠟燭,一家三口圍在一起玩斗地主,誰輸了誰刷第二天的碗,她覺得自己牌技最棒,從來沒輸過。如果家里窗關不上了,她大喊一聲“爸”,無所不能的程爸爸就會沖過來,給她排憂解難。
眼睛突然酸酸脹脹的,溫熱的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她不知道這樣冷的天她睡著了會不會感冒,不知道明天繼續(xù)停水停電她該怎么辦,也不知道她如果找到門房,能不能說清楚屋子里的情況,又能不能聽懂別人說的話。
她從被子里爬起來,趴在窗子口,擦掉玻璃上的水汽,漆黑的夜晚,陌生的燈光,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
程熹微一晚上沒睡安穩(wěn),第二天一早就借了門房的手機給許詩凡打電話。
“詩凡,這里停電停水了,暖氣也沒了,門把手都壞了……”她沮喪地站在門口,“怎么辦……”
許詩凡雖然比她小,但留學時間長,比她有經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