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聲響起的時候,于小遠(yuǎn)從睡夢中驚醒,困頓地睜了睜眼,片刻后就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
“哥,怎么這么晚?”嗅到了熟悉的氣息,于小遠(yuǎn)整個人都在對方懷里放松下來,聲音模糊地問。
男人身上清冽的香水中夾雜著一絲酒氣,輕易能夠聞到,他有心想問兩句,問對方這么晚回家累不累,怎么喝了酒,可困得張嘴的力氣都沒了。
黑暗中,感受到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他聽到段崇說:“乖,睡吧。”
于小遠(yuǎn)就真的又睡了過去。
他又做夢了,這一次夢到了兩個人小時候的事情。
只是這次的夢不太愉快。
段崇病了,確切的說是腿被打斷了。
他躺在角落那張破木板床上,在那間逼仄臟亂的小房子里,因為高熱粗重地呼吸著,周圍什么也沒有,沒有什么能夠救一救那時的段崇。
于小遠(yuǎn)慌的眼淚直流,不斷地用打shi的毛巾擦拭著段崇的額頭,他察覺不到累,就這樣來來回回,一聲一聲叫著“哥”。
他怕段崇再也睜不開眼睛。
數(shù)九寒天的冬天,于小遠(yuǎn)找不來大夫,也買不到藥,只翻出了家里僅有的兩袋感冒沖劑,給段崇喝了,寄希望于里面會有消炎的功效,那是他當(dāng)時全部的希望。
可沒有用,于小遠(yuǎn)想去求正屋里那個令人膽寒的劉叔,求他心軟救救段崇,可最終只是又挨了一腳,叫他別來煩。
最后他不得不窩在兩人的床上,縮著身子,笨拙的抱住段崇,感受著對方身上滾熱的體溫,忍不住小聲哭個不停。
中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段崇燒糊涂了,還是清醒了過來,對方死死攥著他的手腕,用了全部的勁道,讓他別哭,時而又冷靜的說一定會帶他走……
夢的后面就又模糊了,場景雜亂無章的變幻,于小遠(yuǎn)害怕極了,因為每一個場景里都沒有了段崇,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很快夢的場景定格到了最后一幕,周圍像是在車?yán)?,于小遠(yuǎn)很快就記了起來,是那天從天文館回來的時候。
他在車?yán)锟吹搅硕纬?,已?jīng)褪去了少年氣,成熟穩(wěn)重。
對方目光柔和的看著他,認(rèn)真的說。
“會在一起?!?/p>
“小遠(yuǎn)?!?/p>
“我們會用永遠(yuǎn)在一起?!?/p>
……
早上醒來的時候,段崇已經(jīng)離開了,屋里空蕩蕩的,心也像是被抽去一塊,好似昨晚只是于小遠(yuǎn)的錯覺。
這個夢除卻最后那一幕,前面的都讓于小遠(yuǎn)心里不舒服,堵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