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在瘋癲的時候犯下錯事,在清醒的時候自責,現在則在失明時尋死,醒來后自暴自棄,等著下一次發(fā)病成功,這樣就永遠不用醒來。
當時剛丟掉右眼時也是這樣,現在舊事重演,只是身邊沒有嚴逐。
金柏隨便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把刀收起來,他現在租的房子只有公用廁所,金柏隨意地洗了手,便窩回床上打游戲,這兩天他一直頹廢著過,如果說之前不打游戲還是因為擔心目盲,現在則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度。
起碼在游戲世界里,金柏還算活著。
他換著自己的小號打娛樂局,這個賬號除了一身熟悉的粉毛兔子裝沒有別的東西,金柏悶頭栽了進去,直到有人小窗敲他:
-“兔子?是你嗎?”
來人頭像是一只綠毛龜,金柏認出了他的id,置之不理,可對面卻不停地發(fā)消息,甚至連微信都亮了起來。
自從金柏停止直播,也不再玩游戲后,一開始還會跟網友找找借口,說這兩天忙,直到他的賬號被賣出,重新直播,鳥龜才發(fā)現金柏已經不再是賬號的主人,那天他給金柏發(fā)了一晚上消息,而當時金柏自顧不暇,沒有回復,后面更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沒想到鳥龜居然發(fā)現了他的小號,找了上來。
一連發(fā)了一串,甚至電話都打了過來,金柏只好接受了他的游戲邀請,進了等候頁面,鳥龜的聲音立即傳了出來:
“是你嗎?金柏,是你嗎?”
他說了金柏大名,這是兩人從前約好不會做的事情,游戲就是游戲,和現實不同。
金柏還是沒有吭聲,他一個人呆久了,甚至連說話都生疏了。
原本穿著沖鋒夾克的鳥龜晃了晃,換成一身綠毛裝,兩個人物在游戲頁面不停地發(fā)生互動,可金柏只是對著屏幕發(fā)呆——他不想要游戲世界再同現實有什么聯系。
這樣想著,xiong口又痛起來,忽然門口傳來敲門聲,金柏以為是房東或者別的房客有事找上門。
開門瞬間,他愣住了,姜璨正在門外。
“小柏,你怎么躲到這樓梯間來了,讓我好找!”
如果不是因為金柏問他搬家的事情,姜璨不會知道金柏已經回國了,他把之前幫過忙的搬家老鄉(xiāng)推薦給金柏,又囑咐了很多注意事項,但卻沒再得到對方的回復,姜璨放心不下,順著金柏給他發(fā)的新家地址找了過來。
房間很小,一覽無余,可更刺眼的是金柏臉上的傷,還有滿頭的黑發(fā),這些變化幾乎完全改變了金柏的面相,令姜璨有一瞬間陌生。
“這是怎么回事?”姜璨小心地捧著金柏的臉,如同對待有了裂痕的瓷娃娃一般細看。
金柏滿不在意地偏了偏頭,轉身躺回床上,游戲里鳥龜還在給他私信,組隊邀請不停彈出,他狠了狠心,點了拉黑。
“沒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金柏隨意編了個理由,但他知道瞞不住姜璨,果然,男人跟了上來,屋子里空間很小,幾乎無處落腳,姜璨關懷又探究的目光無限逼近。
“不小心?那你為什么要搬家啊,還染了頭發(fā),”姜璨環(huán)顧四周,金柏顯然是剛進來沒兩天,搬來的箱子還堆在角落,他猜到某種可能,試探問道:“你和嚴導鬧矛盾了嗎?”
金柏有些頭疼。
某些時候,姜璨的老好人性格配上他敏銳的觀察和共情能力,使得金柏幾乎沒有什么能瞞著他,他沒辦法像拉黑鳥龜一樣,把這個最后的朋友也隔絕出自己的世界,沉默良久,只好說道:
“我和嚴逐分手了?!?/p>
金柏和嚴逐相戀六年,一朝分手,這事聽起來不可置信,但在姜璨這里,卻像是早該發(fā)生的事情,如期而至。
令他產生這種想法的并非是金柏頻繁的吐槽,即使兩人經常吵架,姜璨也只覺得屬于情侶之間正常摩擦,服軟認錯就好了,直到他越來越少地在金柏這里聽到嚴逐的消息,兩人不再吵架,一團和氣,姜璨才越覺得金柏的狀態(tài)令人擔憂。
如今兩人終于分手,姜璨心里終于悄悄松了口氣。
當晚他還有排練,沒辦法久留,兩人在屋里擠著吃了外賣,一起看了oracle最新專輯的v,金柏甚至還起電動車把姜璨送去公交站,兩人這才分開。
“你會一直住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