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煙機裝好了,黎霧打量這光潔干凈的金屬家伙,滿意得很。
她爸當(dāng)了一輩子廚子,天天聞這重油重?zé)煹?,說了好幾回都不肯換掉。現(xiàn)在終于能改善了。
工人們走后,黎霧好像心知肚明了家里還有另一人,她看了看冰箱還有什么蔬菜,心底盤算,做點兒什么當(dāng)他們的晚飯。
然后輕手輕腳去臥室。
門虛掩著,推開一室柔軟的風(fēng)。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透入室內(nèi),睡在她小碎花單人床單上的男人,輪廓也有若被籠上層柔和光暈。
一米九身高的大男人,長手長腳,掩著她那半條織滿小兔子、小熊的毛線毯子,別提多滑稽了。
臉朝向窗戶的那邊,精致的側(cè)顏顯得十分沉靜,鼻梁很高,睫毛細(xì)長又濃密,像是不惹塵埃。
黎霧動作足夠輕,掩上了門,打算退出去準(zhǔn)備晚飯,讓他好好兒安穩(wěn)睡一會兒。看到酒店那情況,她猜也猜到,他這這陣子是怎么過來的。
然而,等他聽到了動靜,那雙黑眸,帶著沉沉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又鬼使神差,停下腳步。
憨態(tài)可掬的黃油小熊,正一屁股騎在他腦袋上耀武揚威。明明像他,偏偏說像是她。
黎霧于是關(guān)上身后的門,進來。
手腳并用,爬上了床,人就被他的手臂挾住,帶到了他身前。她的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薄嶼惺忪著嗓音,“他們走了?”
“嗯,走了,”黎霧應(yīng),“你剛睡著了嗎?!?/p>
“好像?!?/p>
沉默了好一會兒。
薄嶼的鼻尖貼著她耳際的碎發(fā),良久,低聲地:“你要去深城?”
黎霧知道他那會兒聽見了,磨蹭他下巴,“要去的?!?/p>
“不能不去嗎。”
“……恐怕不行?!?/p>
“那我們還是只能到這里了?!?/p>
這話,又故意還給了她。
黎霧心底說不出的感覺。
床就這么窄一點兒,房間也就只有這么巴掌大。
家里沒空調(diào),臥室更是連個風(fēng)扇都沒有,抱了會兒,就感到溽熱。但也不知到底什么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