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份情誼,沈江云尤其信任鄭全福,哪怕后頭鄭全福馬上就再娶了,沈江云一得了什么好吃好玩的,也給鄭全福送一份去,意在照顧好他那兩個奶兄弟。
兒子喜歡鄭全福,魏氏也給他面子,這幾年都爬到了榮安侯府管事的位置上,頗有幾分權力威信。
沈江霖聽罷,凝神想了想才道:“那宋書吏想來也是沒從鄭管事那邊討到好,故意在你面前挑撥離間來著。只是你畢竟給了他二十兩銀子,他就這般大膽眛下,由小見大,恐怕平時沒少做出這種事來,所以才如此大膽?!?/p>
“母親近來正要整頓家事,若是大哥狠得下心,就把此事報給母親,也好整頓一下府里的風氣?!?/p>
沈江霖只是出主意,具體要如何,畢竟是沈江云的奶公,還得由他定奪。
沈江云猶豫了許久,才狠狠地點了點頭:“家風不正,何以為家?我回去便把此事稟告母親,定不能再這般姑息下去了!”
沈江云的性子,說好聽點是好性,說難聽點是過于綿軟了。
只是這一年多來經(jīng)歷過的許多事情,都讓沈江云慢慢開始蛻變,他雖然對于懲處鄭全福于心不忍,但是他更知道,一個人需要明辨是非,知行合一,才能守護好榮安侯府,守護好母親和弟妹們。
長子的擔子,既是枷鎖,又是催他奮進的鞭策,以前他只沉淪在枷鎖中,如今他掙脫開枷鎖,看到了一絲更廣闊的天地,心中模模糊糊有了目標和向往,便也能克制住自己與生俱來的軟弱,去強硬行事。
魏氏最近先是清了那幾個沒用的門客,省下來好大一筆銀子,就是去補貼那些人家都盡夠了還有剩余,雖然沈銳找她大吵了一回,魏氏原本膽怯,但是后來沈銳又被婆母叫了過去訓斥了一頓,只顧自己生悶氣了,再沒敢找她的茬。
魏氏還是,從沒和唐公望去過別處。
唐公望沒好氣地瞪了沈江霖一眼:“還不是你那一筆字,毫無風骨可言,否則為師哪里舍得下臉去求他?”
沈江霖練得是館閣體,這種字體要的就是形制一樣、大小一致,規(guī)整為上。
沈江霖本就是耐得下性子的人,能寫出如同印刷出來一般的字體,對他來講并不是很難。
館閣體是科場考試的指定文體,按照沈江霖如今的情況練下去,在科場上已經(jīng)是夠用的了。
但是唐公望對沈江霖期望頗高,他并不認為,只會一手館閣體,便能拿得出手了。
文人之間相交,見字若見人。
科考的時候可以用館閣體書寫,出不了大錯,但是想要在筆鋒與筆鋒之間與別人拉開差距,那必然是要對書法一道下一番苦功的。
再者,等到做了官,官員之間私下結交,自然那是要揚一揚自己的風骨的,別人都能寫行書隸書,揮灑而就,就你拿不出手可行?
唐公望自己就是沒有名師指點,少年時磕磕絆絆完全靠著自己摸索過了生員試和鄉(xiāng)試,成了舉人后有了名頭,才四處又去拜師請教,狠下功夫花了大把銀錢買了名家字帖臨摹,每日天不亮就練,一坐就是一上午,中午吃過午飯后,下午繼續(xù)練,一直練到日暮,手指、手腕發(fā)抖發(fā)顫才算完。
那個時候,每到晚上鐘氏都會心疼地給他用熱水泡軟手指,再給他一點點用藥油按摩揉捏,為他解乏,否則他哪里能支撐的住這日復一日的苦練?
因著長時間的久坐,后來他的臀部處甚至坐褪了皮,到如今臀部處的顏色都是黑的,好在這事除了鐘氏,再無人知曉。
唐公望自己吃過了大苦頭,就想讓沈江霖這個時候就練起來,照理沈江霖這個時候才開始練,已經(jīng)是有些晚了,書法要練的好,童子功尤為重要,開頭開的不好,后面養(yǎng)成了習慣,就要用更大的功夫去糾正。
只是之前唐公望尚未勸服的了那位,一直到昨日才得了準信,他這才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讓沈江霖隨他前去。
唐公望不是自己不能教,而是面對沈江霖這般奇才,唐公望只覺得要學書法,就要找最好的老師教,當世
找到這位沈江霖師父口中的書法大師的時候,
他們已經(jīng)出了京城大門,在京郊一處農(nóng)家小院里停了下來。
小院不大,從院門外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