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小姨夫曾經(jīng)在私下里夫妻夜話的時候說過,沈江霖小小年紀心智堅韌,天賦卓越,遠超許多成年人,只是心思過重,就怕慧極必傷。
只是沒想到,沈江霖身體沒什么問題,但是意外卻來的猝不及防,網(wǎng)上人戲說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沈江霖想到他們一家車禍的車禍,飛機失事的失事,竟然生出了一絲荒謬的可笑來。
如今被卷入到這場是是非非中,想要獨善其身恐怕沒那么容易,這個年代宗族也是一股強大的勢力,不像現(xiàn)代一個人想要脫離家庭獨立出來那么容易。
既如此,沈江霖少不得要將沈家的事情厘清捋順之后,再找個恰當?shù)臅r機從沈家抽離出來,去過他的閑散人生。
距離書上的流放時間點還有十年之久,在這段時間里,他要以科舉入仕,進入到權力的核心,這才有機會看清棋局,找到破解之法。
這邊沈江霖主意已定,神思困乏,昏然欲睡,那頭王嬤嬤心事重重走到了主院正廳后頭,正準備招手問相熟的丫鬟沈江霖是不是來了這里,就聽到正廳里面突然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唬了王嬤嬤一跳。
魏氏這幾天的日子并不好過。
好好一個新年,因為沈江霖跳水的事情,讓她和沈銳有了齟齬,雖然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但是到底差點鬧出人命,沈銳當著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說了她幾句,大年初一當晚,原本都該歇在她屋里的,結果去東側(cè)院看過沈江霖后,就沒有再回來過。
這讓魏氏的臉上掛不住了。
派了心腹嬤嬤和丫鬟打探了好幾次,知道最后沈銳是在前院書房獨自一個人歇下的,魏氏這才低低松了一口氣——若是在葉姨娘那邊歇下了,那是真真一點臉面都不給她了,往后還如何御下?
夫妻二人相處了二十年了,自己雖是繼室,但是兩人一向相敬如賓,尤其是剛剛新婚的那幾年,很是過了一段蜜里調(diào)油的日子。
魏氏比沈侯爺小六歲,雖是庶女高嫁,但是沈侯爺也敬重她,她生育艱難,是等到了她生了沈江云這個嫡子之后,后頭才有了徐姨娘生兒育女。
在她懷上沈江云的期間,她不方便伺候沈銳,就將身邊的大丫鬟抬為妾室,給了沈銳,成了孫姨娘,可惜孫姨娘容貌平平,并不得寵,也沒有誕下一兒半女,反而是那長了一張狐媚子臉的徐姨娘,跟個muzhu似的,一胎接著一胎地生,四年生了三個!
好在后頭沒有了動靜,魏氏才漸漸放下心來。
這些年,沈銳攏共也就兩個姨娘,孫姨娘是自己人,徐姨娘雖然長相嬌媚,但是性子有點沖,說話也沒有把門,沈銳自詡讀書人出身,內(nèi)心深處其實并不怎么看得上她,所以還是和魏氏最說的到一塊去。
魏氏心里也沒想到過,自己的福氣這般好,婆母常年住在家廟里,只知吃齋念佛,并不管事,也不為難她,丈夫敬重,孩子孝順,雖然偶有不順,但是比比別人家,自己已是十分之幸了。
結果誰想到沈銳馬上都快年過半百了,去同僚府上吃酒倒是吃出了事情來,領回來一個揚州來的瘦馬,不過幾日就成了侯府里的葉姨娘。
那葉姨娘今年才不過二十歲,容貌比之徐姨娘當年都不差什么,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聽說尤其善舞,還能吟詩作對,自打去年入了門,沈銳來正院的次數(shù)日益減少,倒是經(jīng)常宿在了葉姨娘處。
好在聽說那些地方出來的人,都喝過烈性的藥,這輩子是生不出孩子了,魏氏哪怕心里再膈應,也只能當她是個玩物,等侯爺興頭過了再議不遲。
只是大年初一來正室房中是歷來的規(guī)矩,若是那天沈銳不來反而去了葉姨娘處,那就是將魏氏的臉面扔在地上踩了。
幸好,沒有發(fā)生最糟糕的情形。
只是這心中,到底是不大痛快的。
因著這個,作為“罪魁禍首”的沈江霖,哪怕那幾天還在病著,魏氏也沒去看過一次,只賞了些藥材過去,其他的竟是一概不理。
所以,當她聽完了底下陳婆子的講述,看著跪在地上,眼睛哭的紅腫成兩個爛核桃似的碧月,猶自有些不信:“碧月,你和霖哥兒是有何過節(jié)?”
雖然不想相信,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魏氏不相信。
她不問是不是碧月落下的,這玉佩是她親自交待到碧月手中的,若碧月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不可能成為沈江云房內(nèi)
沈江霖不想回主院住,完全是出于一種杜絕麻煩的考量。
不管是為了不因自己的性情大變而遭到其他人的懷疑也好,還是為了有一處自己的院子生活空間更大也罷,總之沈江霖不會再回到原來的住處去。
王嬤嬤有些心疼剛剛給出去的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