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回狠狠閉了下眼,幾秒而已,再睜開時眼底一片血紅,“你說你養(yǎng)我二十年,就算我是只小貓小狗,你是不是也該有點(diǎn)感情?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冷血的?你聽見了我的呼救,你卻轉(zhuǎn)過了身!”
星回回想那一夜,眼眶酸得就要落下淚來,卻倔強(qiáng)地忍住,“我喊了你二十年媽媽,你竟然眼看著我被人侵犯一言不發(fā)!你還有做母親的良知嗎?”
栗蕭里瞳孔劇震,只覺得左xiong口被扎得頓時有血涌起來,壓得他喘不氣來,他一把抓住星回的手,啞聲,“你說什么?”
星回也快承受不住了,她沒回答栗蕭里,只是牢牢地反抓住他的手,像是在給自己力量,控訴陳蓉,“我做錯了什么,你要那么對我?那一晚,我是去找你的??!你卻連陌生人都不如!你和那個chusheng一樣的男人有什么區(qū)別?”
那一晚,陳蓉又鬧星開敘,讓星開敘公開斷絕和星回的父女關(guān)系。星開敘自然是不同意,她就發(fā)脾氣跑出去了。
星回知道后出門去找她,經(jīng)過林水巷時遇到了那個醉漢。
林水巷偏僻,星回有防范意識沒有進(jìn)去,是被那個男人拖進(jìn)去的,她敵不過一個壯年男人的力氣,眨眼之間人就被推擠至墻角,衣服都被撕開了。
當(dāng)她光裸的肩膀暴露在空氣里,那個男人欺身上前要侵犯她,星回瘋了一樣掙扎呼喊,然后就看到了巷口的身影。
做了二十年的家人,她哪里會認(rèn)不出來那是陳蓉。
那一刻,星回忘了陳蓉有多惡毒地罵過她是野種,她聲嘶力竭地泣聲喊,“媽媽!”
陳蓉卻像鬼魅一樣轉(zhuǎn)了身,仿佛沒出現(xiàn)過似的,消失在巷口。
星回的世界在那一秒暗下去,啞了似的再發(fā)不出聲音。男人透出酒氣的呼吸撲過來,熏得人作嘔,她都忘了躲避,直到那只邪惡的手扯她褲子,星回驟然覺醒,手在旁邊t的雜物堆里摸索著抓住一個碎了一半的啤酒瓶,想都沒想地直接拿帶刺的那一端集中力量刺了出去。
男人被放倒后,星回殺瘋似的又撲上去,對著他肩膀又扎了一次。她太用力,啤酒瓶是半碎的,玻璃茬反扎向她的手。
星開敘趕到時就看見衣衫不整地星回跪坐在地上,右手虎口處鮮血淋漓。
被父親抱住的一瞬,星回心里的海嘯咆哮而出,她聲嘶力竭喊出來:“——??!”
那一夜,媽媽沒有把她護(hù)進(jìn)懷里,媽媽把她推了出去,她永遠(yuǎn)地失去了媽媽。
時隔五年,陳蓉仿佛再次聽見縈繞在耳畔多年的求救聲,她踉蹌著向后退了兩步,握緊了拳頭,底氣不足地否認(rèn),“不是我,我沒有!”
“就是你!我不會認(rèn)錯!”那一段痛苦的記憶被喚醒,星回哽咽,“我媽媽只是病了啊,而且她已經(jīng)不在了,我沒做錯任何事,你為什么要那么對我?即便我不是你親生,也在你身邊二十年,是你看著長大的,你不該假裝看不見!”
陳蓉不敢認(rèn)下這個錯,她眼神慌亂地狡辯,“誰讓你深更半夜跑出去的?我沒有讓你去找我!更何況你沒有出事不是嗎?你好好的!”
星回不允許她推卸,寒聲斥責(zé),“我沒有出事是我拼了命自救!如果我被強(qiáng)、暴了,我還能活嗎?如果我死了,你就和那個男人一樣,是sharen兇手!”
她眼神冰冷地注視陳蓉:“那一晚,我差點(diǎn)要了那個男人的命,而你,殺死了才二十出頭的我,要了我一條命?!?/p>
陳蓉臉色慘白,連連后退,“我沒有想要你死!我只是……”只是一念之間。
可那一念險(xiǎn)些毀了星回。
星回不敢想過去五年自己是如何被困在那一夜的惡夢里,她原諒不了一點(diǎn),“陳蓉,盡管你并沒有多愛我,但你給了我二十年有媽媽的體面,那一命,算我還你了。從此以后,都是你欠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清那一轉(zhuǎn)身的錯!”
栗蕭里聽到這里,眼睛也被逼紅了,像是心口的血都流盡了,他疼得幾乎站不穩(wěn),卻要掙開星回的手上前。
星回緊扣著他手指不放,左手更是直接抓住他手臂制止,“她不配毀你的體面!”陳蓉是有錯,但她不能讓栗蕭里動手。
然而,星開敘與陳蓉之間的賬卻無關(guān)體面。
星開敘回來有一會兒,他一步步走進(jìn)來,像是穿過那一夜的黑暗走到陳蓉面前,抬起手,重重地給了陳蓉一巴掌,“我以為她只是為了找你才受到的傷害,說到底,和你有關(guān),但不是你的錯,卻不知道你竟然狠心至此!”
陳蓉不可置信地看著星開敘,她嫁給他二十二年,別說挨打,星開敘連重話都沒對她說過,她捂著臉,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你居然打我?!”
星開敘寒心地看著她,“五年前我那么問她,她都沒說見過你。她為了這個家不散,為了維護(hù)你,一個字都沒提你!”
他聲音都在抖,“我是對不起你了,但我也對得起你。夫妻一場,你不該對我的女兒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