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著他來到了一座無名枯山上,為這座山重新注入了生命力,水花從地底涌出,順著山崖奔流而下,枯黃的地面生出新芽,開滿無名小花。
他為這座山命名原山,在上面建下一座木屋,揮袖種下一樹海棠,然后托著這個還沒他巴掌大的小東西進了屋內(nèi)。
小家伙一開始只會呀呀亂叫,除了吃就是睡,笨拙的學習站立,但他與普通狐族不同,將近一個月過去還軟綿綿的站不起來,只會嚶嚶的發(fā)出委屈的叫聲。
崇昊將他攏在懷里,歉疚的摸著他:“我只能做到這樣了,阿棠,不要怪我?!?/p>
當小狐貍可以像正常的狐貍一樣站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年后了。他生性活潑,跟在崇昊屁股后頭蹦來跳去,時不時被蝴蝶吸引,撲騰著追著去玩兒,一玩兒就沒了影子,害崇昊只能給他做了個金鎖,里頭帶著追蹤陣法,防止他跑丟。
他會把白團子抱在懷里讀書,一聲一聲的念,小狐貍發(fā)生細細尖尖的附和,但很快就會沒心沒肺的睡過去,他從不強迫原棠,只是反復的重復著一些非常重要的話,比如不可以傷人,總是強調(diào)傷了人就不可以修仙了,那樣的話,如果有人百年如一日的在你耳邊一聲聲的說,再傻的人,在腦子里也形成條件反shele。
原山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有不速之客駕云來到,那日天空是刺目的白日,小狐貍懶洋洋的趴在木屋前的軟墊子上曬著太陽,崇昊從門內(nèi)走出去,看到一條青龍遮天蔽日,化為青光落在了海棠樹下。
青衣人衣袂飄飄,眉目之間帶著幾分溫和:“原本是言炙要來的,我阻止了?!?/p>
“多謝青訓兄。”
“你都陪了他一百多年了,也沒見他開個靈智,他如今就是一只普通九尾,可能連九尾都沒長出來,難道你想陪他一起耽誤下去嗎?”
“阿棠不信命,我也不信?!?/p>
“究竟是西界重要,還是他重要。”
崇昊沒有答話。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嗎?”青訓道:“當年你被他掏心而死,三界眾生均為你祈福,所有人都以為復活臺上躺的人是你!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偷天換日,把原棠放上復活臺……崇昊,這是你欠蒼生的?!?/p>
“我也欠阿棠?!?/p>
“你欠他什么?”
崇昊頓了頓,道:“當年……”
“我不想聽,我不信他有心,崇昊,當日紫云里圍剿原魔,若非是你,他已經(jīng)死無葬身之處,可他卻趁機掏了你的心,你真的不在乎嗎?”
“他定然不是故意的?!背珀坏溃骸叭羲獨⑽?,豈會給我機會復活?罷了,你來定然有事,說吧?!?/p>
“西界因為群龍無首,已經(jīng)內(nèi)亂了,戰(zhàn)火都燒到言炙那兒去了,你若再不回去壓一壓,上界又要亂了,到那時你西界內(nèi)魔氣四竄,魍魎出世,人族也就沒好日子過了。”青訓遞過來一樣東西,道:“念在他們世世代代禱告祈福讓你……讓原棠復活,這份情,只有你替他還了?!?/p>
崇昊將信物收入袖中,道:“我知道了。”
“你把他放在原山,沒有人會傷害他的?!鼻嘤栒f罷,忽然朝那小狐貍走了過去,看著睡得迷迷瞪瞪的小東西,笑道:“倒是憨態(tài)可掬的很,不過他的神魄在捶神臺盡數(shù)被粉碎,你只收集到一撮魂灰,雖有三萬年眾生福澤傍身,也定然不可能再成氣候了?!?/p>
“他活著就好?!?/p>
青訓轉臉看向他,道:“崇昊,我一直想說,他當年雖追著說喜歡你,可他也的確利用了你圖謀三界,你緣何就是看不透他只是在欺騙你,他那一張嘴……”
“我知他真心?!?/p>
青訓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頓了頓,道:“你得盡快做出打算了,遲一時,冥界便會多一條冤魂?!?/p>
“牢兄長先行一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