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第一回的藥,卻已經(jīng)是最對癥的,換不得了。
黎成周是心眼實誠,卻并不是傻得、不諳世事的,老大夫的善意,他自是清楚了。
雖然這一劑藥的要錢并出診費,也確實是將他借來的八百文錢花了七七八八。
但他還是笑著沖宣氏道:“你看,這一劑藥也用不得多貴,大夫也說你養(yǎng)好了,這一兩劑藥就能痊愈,你莫要多想什么、費了精神就不好了?!?/p>
安慰了宣氏,黎成周就端來了熬好的糙米粥。
——老大夫也不能確定宣氏的病情,自然還是要人隨他回去取藥的,這事兒自然只能托給方孝全去辦。
一鍋米粥,上層混了點米油的米湯就是黎淮星的飯食。
這些天宣氏自己都病了,又哪能有足夠的奶水來喂黎淮星?
至于奶娘、羊奶、牛奶什么的,要么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肖想不起的,要么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畢竟這個時代還是古代,哪有黎淮星曾經(jīng)生活的現(xiàn)代那般便捷?
喂了十多天,黎成周也熟練了,不會燙到黎淮星,也不會糊黎淮星一臉。
這點米湯雖不頂餓,更別提足夠的營養(yǎng),但黎淮星還是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畢竟想要吃香的、喝辣的,前提是他能活下去不是?
不知道是他昏昏沉沉的小腦袋瓜子終于清明了些,還是喝了這么些天的米湯,終于積攢夠了力氣,努力活下去的黎淮星,竟然在這搬家的第一晚,發(fā)現(xiàn)了自己竟然是有金手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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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淮星雖然帶著記憶重生,但畢竟是剛出生的嬰兒,還是早產(chǎn)兒——雖然其實距離足月也只差半個月左右——即便他對黎家那一大家子有諸多不滿,他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好不容易忍饑挨餓睡著了、卻又被咒罵聲吵醒”的事實。
就算他發(fā)誓要黎家好看,可就他如今這胳膊腿兒都不聽使喚的狀況,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他新爹黎成周沒有妥協(xié),就像他當年為了娶宣氏而做的努力那樣,既然黎方氏不愿意出錢救人,那就把他們二房分出去吧。
就算不給他們二房什么家底,就算要被外人、甚至黎家二老并一家人說他不孝,他也要分家。
黎方氏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黎成周咬緊了牙關。
要么分家,要么黎方氏拿錢給宣氏治病。
黎方氏說沒錢的那套話,他怎么可能信?他每月往家里交多少錢,家里又都吃喝的什么,他又不是傻子,怎可能一點不知道?
只不過是黎方氏要把那些錢用在黎老三身上罷了。
要留給他做束脩,要給看中黎老三做女婿的、鎮(zhèn)上的富戶鄭家送聘禮,更要留著銀錢給黎老三打點同窗、秀才,和能接觸到的其他的貴人。
怎么能花在一個一點也不金貴的、泥腿子婦人身上?
黎成周說:“既然老三想與鄭家娘子結親,想必也不希望鄭家娘子知道這件事情吧?蓉娘雖只是農(nóng)家女,不如鄭家娘子金貴,可她亦是女子,若是知曉蓉娘遭遇,縱使不心疼,也要擔憂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