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周正臨的出現(xiàn),章行芝不會干脆地做出給孟宗海拔管的決定,帶她北上到b市。
如果周正臨沒有出現(xiàn),她的爸爸也許還會醒來,笑瞇瞇地摸著她的頭說,我家綿綿都快跟爸爸一樣高了。
心中有個聲音叫囂著要她報復(fù)。
周正臨拐走了她的媽媽,她也可以
這跟她接受的教育完全相悖,所以行芝誤扔在客廳的報紙堆里。
那天放學(xué)回來的時候,周司屹也在,男生身高腿長,冷白腕骨上綁著黑色護(hù)腕,身量比她高了快一個頭,壓迫感十足。
那個寫著不可告人秘密的筆記本被他懶洋洋卷起,在左手掌心百無聊賴地輕敲著。
孟盈的心砰砰地跳,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仰起頭,撞上男生懶散冷淡的眼。
“可以把、草稿本、還給我嗎?”
她小時候有點(diǎn)結(jié)巴的毛病,后來孟宗海找了專業(yè)康復(fù)機(jī)構(gòu)幫她矯正,這會兒一緊張,又有些磕絆。
周司屹天生一張臭臉,雖然帥得挺有沖擊力,但總有點(diǎn)生人勿擾之感,孟盈硬著頭皮看了一會兒,沒法從他的表情里窺探出任何端倪。
兩人的目光短暫相接,章行芝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司屹,紙撕好了嗎,我給這些肉餡做個標(biāo)記,晚上包你喜歡的牛肉餃子。”
空氣中浸著微弱的水汽和雨腥氣,xiong腔悶悶漲漲,孟盈不知道他有沒有翻開過草稿本,膽戰(zhàn)心驚地等了一會兒,直到周司屹把草稿本拋過來,從書報堆里抽出張白紙。
她輕輕松了口氣,剛要往屋里走,身后突然傳來個聲音:“想報復(fù)我爸啊?”
腦海中嗡地一聲,孟盈僵硬地回頭。
“討厭我爸是件很奇怪的事嗎?”男生黑衣黑褲,抱著手臂,懶洋洋地問,“要幫忙嗎?”
一個游刃有余的問句。
幫她泡他自己?
孟盈的身體還僵直著,一時沒法反應(yīng)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心臟還沉沉的,等她徹底消化完這句話,周司屹已經(jīng)走了。
只留下道冷酷背影。
兩人本該互相討厭的兄妹關(guān)系,在這一刻產(chǎn)生了微妙的扭曲,直到后來徹底失控脫軌。
———
她跟周司屹的約定是,贏他一次,幫一次忙。
這是兩人的行芝會不會來接她出考場,畢竟這一天,幾乎所有父母都推開一切事物來陪考,考場外人山人海,花束跟橫幅招展,氛圍比考場內(nèi)還緊張。
周司屹無所謂,讓她猜,她猜的是不會。
贏得幾乎不費(fèi)力氣。
孟盈把對門所有的小廣告讀完一遍的時候,樓道里終于傳來腳步聲。
后脊倏地僵了一下,她抬頭,周司屹的手肘懶洋洋支在欄桿上,他的身上還穿著飛行員的作訓(xùn)服,額前一根黑色綁帶,棱角分明的輪廓線。
空氣凝滯了一會兒,周司屹顯然一副懶得開口的模樣,孟盈猶豫著組織了下語言:“我們要干什么?”
周司屹終于往這邊看過來:“是你泡我。”
“哦,對、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