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硯禮從出生起一直長到四歲,都是基本沒有體會過父母陪伴,很孤獨的。
原本聽到這里時,聽季硯禮以仿佛講別人的事情一般淡漠嗤嘲的口吻講到這里,許檸柚都已經(jīng)很心疼了。
他把季硯禮的手握得很緊,更干脆整個人都窩進了季硯禮懷里,像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能給予季硯禮些許遲到的陪伴。
可卻沒想到季硯禮抬手輕輕拍了拍他后背,竟然還彎唇笑了一下,低聲又講出一句:“后來再回想起來,小時候那四年,應該是我在家里最輕松的一段時光。”
許檸柚倏然瞪大眼睛,十分不解又很是心疼問:“為什么?后來又發(fā)生什么事了?”
“后來其實也沒發(fā)生什么大事,”季硯禮垂了眸,語氣依然很淡,“無非是季蕪在公司主導地位逐漸穩(wěn)固,他心神松弛下來了,也就有心思花天酒地享受生活了。”
俗話說“酒足飯飽思yin-欲”,季蕪就是這樣。
他開始頻繁出席種種宴會,享受且沉迷于那個所謂上流人的圈層。
且重要的是,每次宴會身邊都有不同的女伴,從自己的秘書小姐到娛樂圈小明星,從唱歌的到彈琴的…
總之,什么樣的女伴都有,就是沒有阮藍。
帶女伴當然不只是出席宴會這么簡單,宴會之后順理成章會發(fā)生的事情,季硯禮雖沒有明說,可饒是許檸柚再單純也自然能想得到。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季蕪回家當然回得更少了。
原本一周一次的頻率,逐漸變成半月一次,再到一月一次,后來甚至兩個月都見不到人影。
阮藍又怎么可能接受她和季蕪之間變成這樣?
她軟硬兼施軟磨硬泡,放下身段求過哭過也鬧過,可是都沒用,除了看著季蕪離她越來越遠,身邊女伴換得越來越頻繁以外,根本毫無他法。
阮藍終于被這樣的愛而不得折磨瘋了。
可她瘋的方式,是全部都發(fā)泄在了當時年僅五歲的季硯禮身上。
從五歲到十歲,整整五年。
季硯禮依然是那副云淡風輕的語氣,仿佛只是在講述一個自己看不慣的外人一樣淡聲回憶:“她每晚雷打不動會給季蕪打電話,叫季蕪回家吃飯,有時候電話會被接通,有時候不會?!?/p>
“電話如果沒有被接通,她就干脆沒收走我的碗筷,不許我再繼續(xù)吃飯。電話如果被接通了可季蕪要說不回來了,她就直接把我拎到陽臺外邊,之后她從里面把陽臺門鎖起來,什么時候心情還算正常了,什么時候再把我放進門。”
許檸柚越聽眼睛瞪得越大,心臟也越抽痛得厲害。
這是他在聽之前根本連想都想象不出來的事情。
即便他家人待他好是因為他擅長跳舞,可至少在這個前提下,至少從小肯定都會吃飽穿暖,甚至他家人對他身體比他自己更上心——
生怕他身體哪里出問題就不能再繼續(xù)跳舞了。
因此許檸柚是真的想象不出來,怎么能有一個母親對自己的親生孩子這樣心狠。
他眼眶都已經(jīng)泛起了紅,一開口嗓音都是哽咽的,只一迭聲問:“她把你關在陽臺外邊多久?你有沒有因此生過病?”
許檸柚這副模樣看著實在可憐,就好像那所有季硯禮童年時期不曾為自己心痛過的時刻,現(xiàn)在都有許檸柚替他痛了一樣。
季硯禮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頭,薄唇覆上了許檸柚眼皮。
一下又一下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