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同我離開時一樣,靜悄悄的,我試著開了開燈,還是沒電。不過外面已經(jīng)漸漸亮了,有沒有燈都沒差別。
隨手將傘和電子蠟燭放到一邊,我放輕腳步上了二樓。
臥室門口沒有鎖鏈延伸的痕跡,讓我有些意外。
沈鶩年醒了?還跑到我那間臥室去了?該不是在研究怎么拆天花板里的伸縮裝置吧。
他要是生龍活虎的,我立馬轉(zhuǎn)身就逃。
做好了隨時拔腿就跑的準(zhǔn)備,可推開門看到的景象卻與我想象的大相徑庭。
滿室搖曳的電子蠟燭中,窗紗隨風(fēng)飄動,鎖鏈蜿蜒曲折,沈鶩年裸著上身,坐在深紅色的地毯上,正在拼我留下的那一角拼圖。
一絲血線從他的傷口處流下,猛一看,就像xiong口紋了一朵含苞的玫瑰。
聽到聲音,他抬起頭,臉上沒有驚喜,也沒有憤怒。
“你是我的幻覺嗎?”他平靜地問。
我驟然毛骨悚然起來,這到底是燒傻了還是更瘋了?
“你……你這有沒有消炎藥退燒藥什么的?”我走到他跟前,想要拉他從地上起來,觸手的肌膚燙到我都懷疑他體內(nèi)的血會不會下一秒就開了。
“你不該回來,就像我不該救你?!彼w病,力氣卻還是很大,我沒把他拉起來,他反倒將我拽到了地上。
我一手撐地,向前踉蹌跪倒:“你……”
“我應(yīng)該把你留在集裝箱里,這是最好的選擇……”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摩挲我的臉頰,“可我做不到?!?/p>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為什么做不到?!备邿釤t了他的眼尾,將他的唇燒得干裂。
“我討厭你的眼淚,討厭你對別人笑,討厭你被老頭子知道,更討厭你身上有別人的痕跡……明明已經(jīng)治好了,為什么還要陪你玩那些可笑的約會游戲?”他的手往下來到我的脖頸,松松的掐住,又放開。
“你只是我隨手喂養(yǎng)的流浪貓,我不該給你起名字……我甚至為了你和梁在翻臉,還從醫(yī)院冒雨趕回來……”
“我的痛苦全因你而起,你無知無覺的五年,我活在煉獄里……”
“我應(yīng)該恨你,我一開始就恨你?!?/p>
“我到底走錯了哪一步……”
他顛三倒四地說著,有些我能聽懂,有些則聽不懂。
我抿了抿唇,忍不住嗓音干澀地問:“所以,你為什么做不到?”
他長久地注視著我,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綻開一抹生動的微笑,瘋狂、病態(tài)、絕望。
“我想……我愛你?!彼贿呎f著,抓住我的衣襟,將我拉過去,輕柔地貼上我的唇,眷戀地蹭了兩下,又很快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