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是我的欠條,我明明把錢嗝,把錢還給你了!”我伸手去搶,被沈鶩年輕輕松松舉高躲開。
他只是將手按在我的xiong口,便讓我如何都夠不到那紙欠條了。
“那為什么欠條還在我手上呢?”
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能顛倒黑白到這個程度:“因為你那時候……嗝故意沒還給我!”
他的臉上完全不見心虛:“是嗎?可我記得明明是你沒還錢?!?/p>
“卑鄙!無恥!你怎么這么不要臉!”無論罵多難聽的話,他都好像不痛不癢。我咬了咬唇,不再跟個小丑一樣去夠他手上那張欠條。
明明是他說不想我纏著他的,現(xiàn)在又自說自話把我關(guān)在這里,這個人……這個人真是從頭到尾都這么惡劣。
“我討厭你……不,我恨你?!贝蜷_他按著我的手,那些好不容易塞進大腦深處的情緒仿佛又冒了出來,我被它們沖擊得心臟一陣陣緊縮,自我防御般吐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最狠決的話,“沈鶩年,你讓我感到惡心?!?/p>
怎么也停不下的打嗝不藥自愈,我推開他,拖著鐵鏈往樓上跑去,重新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那間臥室,并且鎖上了門。
為什么你總是這么對我
白天,別墅外風(fēng)和日麗,綠植環(huán)繞,似乎擁有這世間最熱烈的陽光??傻搅艘雇?,從窗戶外望出去卻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太黑了,黑到讓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只逼仄悶熱的集裝箱里,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我將臥室里所有的燈都打開了,連浴室的燈都沒放過,直至整個空間不存一絲昏昧,這才爬到床上安心入睡。
雖說如今的處境也不大明朗,但總歸是比在集裝箱里好的。而且……沈鶩年既然費力氣將我救出來了,應(yīng)該不會輕易要我性命。只要活著,那其它問題都不大,我不信……他能關(guān)我一輩子。
翻了個身,鐵鏈跟著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懀牭竭@動靜,我心里一陣發(fā)虛。不能關(guān)我一輩子吧……我還要回去上學(xué),還要完成夢想,還要讓更多人看到我拍的照片呢……況且,一星期兩星期沒人發(fā)現(xiàn)我失蹤,一個月兩個月還能沒人發(fā)現(xiàn)嗎……不會的,謝云澤和彭黛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然后報警,然后……然后……
想著想著,呼吸逐漸平緩,聚攏的意識如同被打亂的桌球,四散開來,一個個爭先恐后地落入黑暗的袋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太憂慮了,導(dǎo)致做夢都夢到被警方解救。
謝云澤和彭黛做先鋒,帶領(lǐng)著搜救隊沖進別墅。沈鶩年拽著我在森林里狂奔,沒一會兒跑到了海邊的一處懸崖上。后面犬吠越來越近,他看了我一眼,說:“我已經(jīng)逃不了了,就在這里斬斷連接吧。”
我還沒懂他什么意思,他就果決地握住自己心口的鐵鏈,一點一點開始往外拔,直到拔出一顆鮮血淋漓、還在跳動的心臟。
黑色的血噴涌而出,我張開嘴,嘶聲力竭地尖叫,夢里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