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敏靜吸了吸鼻子,緩慢地掙扎幾下沒掙脫,很快便脫力放棄,流浪狗一樣兇狠的眼神也在幾次眨眼后弱化到躲避眼神交會的垂眼。
在她沒看見的時候,姜世英舔了一下嘴唇,她松開禁錮對方的手,身體卻還是近逼跟前。僵持片刻,姜世英算是明白這就是薛敏靜示弱的極限了,只好把手搭在她頭頂?shù)拿泶耆鄮紫?,說道:“先去吹頭發(fā),吹完再說吧,吹風(fēng)機我拿給──你跟我來,我告訴你在哪?!?/p>
薛敏靜默默無言地跟在她身后看她比著柜子的某層,“這里,打開就有吹風(fēng)機還有一些棉花棒跟備用的護發(fā)用品,知道嗎?”
她點點頭,姜世英卻不愿意就此放過她,轉(zhuǎn)過身問:“我問你,知道嗎?”
短暫的沉默后,頭巾晃了幾下,薛敏靜很小聲地回:“知道了?!?/p>
嗯,滿意了。姜世英走回沙發(fā)前坐下,重新拿起書本看,伴隨著吹風(fēng)機的聲響,一分鐘過去,還在同一行的同一個字,她用力閉眼按住晴明穴,輕呼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書本,把目光放到拿著吹風(fēng)機的那個身影。
黃色頭巾擱置在大腿上,對自己來說到小腿左右的睡裙竟然長到她的膝蓋,棕發(fā)被風(fēng)吹得胡亂飛舞,后頸若隱若現(xiàn),被熱風(fēng)吹得紅了,如果從后面扼住的話,不知道她會是什么表情?
甩甩頭,她將這種過了頭的想法丟出腦外,即便自己現(xiàn)在是施予恩惠的一方,有些事仍然是過線的。出言譏諷、刻意讓她乖巧一點,下一些不痛不癢的指令,這些都還好,畢竟也沒有打算收她房租,但如果是……
她眼神逐漸暗下,模糊的畫面躍然于腦,薛敏靜通紅的眼睛與容易留下痕跡的皮膚縈繞在腦海里。
“啊,果然是不行的吧?!彼龂@息著輕笑。
“什么不行?”
放大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視線范圍,姜世英嚇得往后倒在椅背上,“你是鬼嗎?走路都沒有聲音。”
“那是你自己發(fā)呆發(fā)得太投入了,我根本沒有刻意壓低走路的聲音。”薛敏靜哼一聲,鄙夷地看著她。
見她吹個頭發(fā)好像底氣又回來了一點,姜世英再次提起:“既然你吹好頭發(fā)了,那也該繼續(xù)剛剛的話題了──”
“咕嚕。”肚子不合時宜地發(fā)出了聲響。
大眼瞪小眼,姜世英無奈道:“你是故意的嗎?”
滿臉脹紅的薛敏靜支支吾吾辯解:“我、我沒,我怎么可能……”
“算了,反正剛好嘴饞,我去煮泡面,你要加蛋嗎?”
不等薛敏靜回答,她續(xù)道:“加一下好了,剩兩顆蛋用一用。”
“喂!那我的意見呢?”
姜世英一邊拿出兩包泡面和蛋,挑起單邊眉回應(yīng):“所以你不要啰?”
“我什么時候說我不要!”
“那你在那邊跟我吵什么,為吵而吵?。课抑笫裁茨愠允裁?,就這樣?!彼W身進了廚房,順道把門關(guān)上,不聽她再說任何一句話。
十分鐘后,坐在沙發(fā)上,薛敏靜大口地吃著蛋和泡面,幾乎能說是囫圇吞棗,一鍋泡面有一半以上都進了她的肚子。姜世英本來也吃著泡面,見到對方這么不顧形象地狂吃,自己進食的速度愈來愈慢,到最后干脆放下筷子,撐著臉看她什么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看她。
速度比想象的還慢,整鍋泡面只剩下漂浮的油漬和湯時,薛敏靜才抬頭看到她似笑非笑的臉。
“你在看什么?”
“看一只半夜跑進別人家還偷吃主人東西的嗯……你覺得你自己更像貓還是狗?”
薛敏靜立刻起身,整張臉氣得擠成一團,食指對著姜世英,她罵道:“你罵誰是狗?你、你……姜世英,你還是這么討人厭!”
姜世英點點頭,沒否認(rèn),著手收拾桌上的碗筷,“那你這么討厭的話,到底為什么要跑到我家來?就完全沒有其他地方可去?還是太丟臉了,不敢讓其他對你有濾鏡的人知道?”
薛敏靜登時又沒了聲音,如同被扼住喉嚨的小動物,只能用恨恨又憤怒的眼神看著姜世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