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云卻沒聽她的話坐下歇著,緊緊跟在她后面。
“娘和小桃呢?”
“去割草了?!?/p>
家里雖沒喂牲口,要不了多少草料。但雞也是吃草的,就是得挑些細軟的又或者草籽多的,割回來剁碎再喂給它們。
陳秀蘭每天都會出去割些回來。方桃是個好動的,比起在家,情愿去外頭跑,也都跟著,還能幫忙捉點蟲子。
家里只有兩個人,鄭青云膽子又大了些,貼得更緊。
雖有了簪子,但在家做活,方竹還是拿布巾包著頭發(fā)。她彎下腰舀水,一低頭就露出脖頸。
從小長在鄉(xiāng)下的人,肌膚算不上白嫩,帶著點小麥穗一般的黃,但并不難看,反倒多出幾分活力。而且比起鄭青云這樣的糙漢子,已經(jīng)要白許多。觸感也是細膩柔滑,他曾細細感受過。
鄭青云有點兒想湊上去咬一口,但一低頭聞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又悻悻退后一步。
方竹打好水,轉(zhuǎn)頭看男人似乎悶悶不樂的樣子,還有些納悶:“怎么了?可是今天去縣里遇到什么事兒了?”
鄭青云有點兒不好意思,“沒,就是肚子餓了?!?/p>
方竹擰干帕子遞給他,“早上剩的還有烙餅,我等會兒給你熱熱,再打碗苞米糊糊吃?”
“好,都行。”
鄭青云看著方竹又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
方竹:“傻,有吃的這么高興?”
“不是為吃的,是看著你高興?!?/p>
方竹沒想到他這么直白,一下紅了臉,嘟囔著:“也不知道是誰一開始跟娘說沒想娶媳婦兒的?”
鄭青云醒來那天跟陳秀蘭說的話,她可都聽方桃說了。
“那是我不知道你的好,”鄭青云說完又有些委屈,“再說那時你不也總避著我。”
方竹一噎,瞪他一眼,瞪著瞪著又噗嗤笑出聲。
她也沒想到,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居然真的能走到一起,越來越契合。
溫和的陽光打在兩人含笑的眼眸,有風徐徐吹來。
鄭青云洗完臉,把今日的收獲——四十枚銅板悉數(shù)交給方竹。
方竹把裝錢的木匣拿出來,把這四十個銅板跟之前的串在一起。這些日子鄭青云出去做工、賣柴,她擺攤、做繡活兒,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攢下近一吊錢。
“明天還去縣里嗎?”
“明兒歇一天,柱子哥說他家柿子紅了,去幫著摘下來曬點柿子干?!?/p>
“也好,天天這么跑也吃不消。”
若是空手也好,還得背幾捆柴,哪怕鄭青云皮糙肉厚的,背了這多天,肩上也勒出紅印子。
方竹天天晚上都得用帕子浸了熱水給他敷上一會兒,再搗些車前草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