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得滿頭大汗,這一家子都不是好相與的。
“咳咳咳!”
沈時溪清了兩下嗓子,頓時吸引住他們的目光。
“我該走了,不要留我,我意已決。”
她扶著床桿,卻是一丁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不知是藥效還是真的躺久了。
“溪兒,外祖母這些年一直想著你,你娘做那些事都是迫不得已,宇文潼看你看得緊,我們要是貿(mào)然接你回京,所有計劃就都破滅了?!?/p>
徐婧淵將人抱在懷里,她希望能勸動這個外孫女一分,莫要這樣執(zhí)拗,一家人怎么能因此生分了呢?
“那我問你,爹娘為什么要生下我,當(dāng)初把我打掉不是更省事,又為何要把我留在泉州?”
“這……”
這話徐婧淵答不出來,拳頭也慢慢攥緊,這牽涉到定安王府的丑聞,萬不可泄露了。
“哈哈哈哈……”
沈時溪仰著頭狂笑,干裂的唇上,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銀絲斷了又連,眸中血絲染紅了眼珠子。
“因為秦?fù)P是我舅舅,裴玄朗告訴過我,秦?fù)P是你們的義子,那時我就明白他們?yōu)楹尾荒茉谝黄鹆恕!?/p>
徐婧淵聞言親昵地抱著她,溫柔地?fù)崦l(fā)絲。
“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p>
她搖頭,兩大顆熱淚蕩出眼眶,余下淚光蔓延開來,模糊了視線。
“事不事理的,我也不明白,不過我的意思很清楚,我不會和你們有任何瓜葛了,你們也不用拿婚事來壓我,這沒用,如果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沒關(guān)系,我可以像從前一樣,不求名分,他給什么我就要什么?!?/p>
那是她等了十年的人,這十年來,除了對娘親的思念,她就只剩下對他的執(zhí)念了,而且她相信裴玄朗,他只會娶她。
她眼里一片晦暗,似乎對什么也提不起興趣了。
太妃給二人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先行退下。
二人離開后,太妃握住她的手,這次沈時溪沒用拒絕,人坐在一旁默默流淚。
“溪兒,很難受對嗎?那便哭出來,不要壓抑自己?!?/p>
“叫不出來,這些年都是這么哭的,太妃娘娘,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我是不是在宮里?”
先前她就看到了站成兩三排的侍女,她們的衣衫是同一種樣式,唯一不同的就是頭飾,那應(yīng)該象征著官銜之類的。
太妃點頭。
“不錯,你娘要我先帶你進(jìn)宮,你可知道,這次圍剿前朝余孽,你立了大功,說不定你可以入朝為官,甚至有機(jī)會和裴將軍并列左右……”
沈時溪眼神凝滯片刻,隨后恢復(fù)原狀。
“娘娘有話直說?!?/p>
“只要通過了皇后娘娘對你的考驗,你便能進(jìn)入內(nèi)廷議事,進(jìn)而可以進(jìn)朝堂,你難道不心動嗎?”
沈時溪深吸一口氣,伸手拉了一下被子,說道:
“權(quán)勢的確讓人心動,怪不得她能算計到親女兒頭上,而且是從我出生前就開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