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贝h離了御書房,走到?jīng)]人的地方,軒轅曜才若有所思地開口,“御書房里是不是有什么暗道?軒轅琰和那個什么嬤嬤在沒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御書房,本身就有些不合常理,奪走玉璽刺傷軒轅塵和掌印太監(jiān)之后已經(jīng)驚動了禁軍,卻還能安然脫身,更是一件高手都很難做到的事情。”
“曜曜說得對?!敝x錦漫不經(jīng)心地點頭,“不過暫時不著急,御書房里暗藏的玄機先不必急著揭開,我更想來一招甕中捉鱉?!?/p>
軒轅曜沉默片刻:“此事太后也牽涉其中嗎?”
“太后牽沒牽涉其中暫時還不好說,但太后身邊的嬤嬤一定是牽涉其中的。”謝錦語氣平靜,“只是我現(xiàn)在還有個重要的問題還在考慮。”
“什么?”
“眼下看來,搶走玉璽的人已經(jīng)可以確定是軒轅琰,魏王夫婦是知情人,太皇太后身邊的嬤嬤是幫兇……盜竊玉璽乃是謀逆之罪,按理是要誅九族的。”謝錦眉頭擰了擰,“原本我打算在主上回來之前把玉璽找回來,也算將功折了罪,可如果就這么悄無聲息找回來了,便沒辦法治軒轅琰謀逆之罪?!?/p>
軒轅曜聞言,一時也陷入了沉默。
他明白謝錦說的是什么意思。
謀逆乃是大罪,重罪,只有君王有權(quán)給謀逆之人定罪,況且魏王府乃是皇親宗室,身份貴重,別說謝錦,便是位居一品的陸丞相和謝首輔,也無權(quán)給魏王和他的兒子定罪。
但如果等攝政王和女皇陛下回來給他們定罪,就一定要人證物證確鑿,玉璽就必須先暫時留在軒轅琰的手里,這么一來,固然能因此坐實魏王府的罪名,可謝錦弄丟玉璽的失職之罪將同樣瞞不住。
“若是現(xiàn)在找回玉璽,就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敝x錦嘆了口氣,“可我真的是非常想弄死魏王一家,玉璽是無法狡辯的鐵證,只有確切地從魏王府搜出玉璽,才能讓魏王一家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p>
刺殺畢竟沒有抓到刺客的手,到時候魏王只需來個狡辯,指控他栽贓陷害,再請?zhí)匣食鲴R求個情,想要以此來治他死罪到底有些難度。
可玉璽不一樣。
謀逆之罪是任何人都沒辦法翻案求情的,板上釘釘?shù)乃雷铩?/p>
“可如此一來的話,主上不但知道你怠忽職守,這弄丟玉璽一事更沒辦法解釋?!避庌@曜沉眉,“你……”
“主上大概會剝了我的皮?!敝x錦苦笑,“所以曜曜,你覺得我還能見到明年這個時候的太陽嗎?”
軒轅曜沉默片刻,忽然抬頭望了望天,夜空黑漆漆一片:“明年的這個時候,大概還是沒太陽的?!?/p>
謝錦嘴角一抽:“……”
“好了,我說笑的。”軒轅曜也跟著嘆了口氣,頗有些苦惱,然后試著說道,“要不我們就當這件事沒發(fā)生過,把玉璽找回來放回掌印太監(jiān)手里,叮囑軒轅塵和掌印公公都別再提及此事——關(guān)乎自己的身價性命,他們應該會把好口風吧?”
謝錦眉梢微挑:“曜曜的意思是,我們瞞天過海?”
“雖然我覺得可能瞞不住?!避庌@曜撓了撓鼻尖,“但我們一起瞞著,主上也許就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了呢。”
頓了頓,“至于弄死魏王一家……以后總有機會的。”
總不可能為了弄死魏王一家,再把自己也搭進去吧。
謝錦一時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不遠處已經(jīng)亮起了一盞盞宮燈,照得宮廷內(nèi)院一片燈火璀璨,宮人們看似跟平常一樣,可來往匆匆間卻明顯多了幾分謹慎不安之感。
隱藏在暗中的高手們也進入了高度戒備的狀態(tài)。
謝錦沉默片刻,淡淡說道:“曜曜是讓我逃避自己的責任?”
軒轅曜語塞片刻,“我是想保住你這條小命?!?/p>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敝x錦輕哂,“反正我這輩子已經(jīng)注定了孤獨一生的命運,就算真能長壽,也能順利站上第一權(quán)臣的巔峰位置,又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就算如何威風顯赫,一個人獨占高處的滋味應該也并不好受。?!?/p>
畢竟極致的榮華富貴伴隨著極致的孤獨,高處不勝寒,站得越高,就越能體會到孤寂寒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