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旨意?”
“臣跟紅衣多年感情,不希望有旁人來破壞?!避庌@祈道,“雖然我們都有處理麻煩的能力,可人生短短數(shù)十年,若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找茬,總歸會人心情不太愉快?!?/p>
南曦眉梢微挑,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轉(zhuǎn)頭看向銀月:“把攝政王準(zhǔn)備給他們的成親賀禮拿過來。”
銀月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去取了個長條形錦盒過來。
南曦示意她把錦盒給楚紅衣。
楚紅衣接過錦盒,打開看了看,盒子里靜靜蜷擺著一根質(zhì)量上好一看就堅韌有力的黝黑長鞭。
“容毓說這鞭子不錯,用來防身最佳?!蹦详氐恍?,“古來都有‘尚方寶劍’一說,朕今日就賞賜楚將軍一根代表身份的‘尚方寶鞭’好了,可以打奸臣,打小人,擁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p>
軒轅祈心頭微詫,忍不住看了楚紅衣一眼,隨即躬身道:“尚方寶劍也是賞賜給有功之臣,陛下——”
“楚將軍對于朕這個新女皇來說,也算得上是個有功之臣,畢竟以后用得上楚將軍的地方多得是?!蹦详氐?,眉眼沉靜平和,“但是有個條件,一切可以隨心所欲的前提是忠君。表兄出身皇族,該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一旦來日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今日之榮耀就是來日之殺器,帝王翻臉無情的后果,這天下幾乎無人能承受?!?/p>
軒轅祈心頭微凜。
“縱然朕心慈手軟,可容毓卻不會饒恕任何一個辜負(fù)朕的人?!蹦详卣Z氣淡淡,“就如同表兄不會饒恕任何一個會傷害楚將軍的人一樣,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而偏偏容毓手里掌握著絕對的權(quán)力與實力,他想要做的事情,想要除掉的家族,輕而易舉就能辦到?!?/p>
南曦不想去玩什么帝王心術(shù),她也沒興趣讓人猜測她的心思。
對于值得信任的人,有些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說,反而對雙方都有好處。
這天下多少人都想隨心所欲地活著,可世間真正能做到隨心所欲的人寥寥無幾,得到一些什么,就注定得放棄一些什么。
帝王也得受到束縛,何況是其他人?
作為靖王府嫡子,軒轅祈因為在大周就被南曦所認(rèn)識,接觸之后對他印象極好,而他的專情與男兒風(fēng)度在女子心中更能加分不少,南曦雖是女皇,可作為一個姑娘,因為自己感情上如意,自然對專情的男子更多敬重。
所以無形中軒轅祈比其他親王家中公子就多了一些偏愛。
楚紅衣巾幗英雄,鎮(zhèn)國將軍,南曦原就對她佩服有加,再加上她光明磊落直來直往的性情,自然深得南曦喜歡。
這夫妻二人在帝王面前擁有其他大臣和帝都許多貴公子所沒有的優(yōu)勢,以后榮耀顯貴必不會少,這幾乎是南曦不管承諾與否都能預(yù)料得到的結(jié)果。
然而自古以來,帝王的榮寵通常都伴隨著風(fēng)險。
不是帝王擅猜忌,生了忌憚之心,就是權(quán)臣野心膨脹,忘了初衷。
此時此刻提前把話放在明面上說,既是提醒,也是承諾,只要臣子忠心,圣明君王必不先負(fù)于任何人,可臣子一旦生了異心,那么今日之榮寵就是來日懸在頭頂?shù)牡秳Α?/p>
刀劍落下的時候,一切都遲了。
軒轅祈出身皇族,見慣君王的寬容與無情,體會過皇族的利益之爭,他早早去了大周,流連過戲樓,也體會過底層子民為了生計而奔波隱忍的勞苦,清楚權(quán)貴與卑微庶民的差距。
所以對南曦今日這番話的提醒,更能通透地了悟。
抬手撩袍,他鄭重地跪下謝恩:“臣——”
“行了?!蹦详財[擺手,“我不愛煽情這套,你們?nèi)魶]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早些回去吧。成親日子定下來跟我說一聲,我還有另外的賀禮相送?!?/p>
軒轅祈滿腔忠君之言無法訴說,著實沉默了好一會兒,暗道方才還一派女皇威儀,句句正中要害,這會兒又恢復(fù)了小女子的性情,連“朕”都不用了,直接接地氣地說“我”,讓人一時不知該繼續(xù)慷慨激昂地表忠心,還是松口氣笑著說聲謝謝。
軒轅祈心里清楚,南曦那番話說得的確一針見血,自古以來帝王的榮寵就伴隨著風(fēng)險,可不管多少人明白這個道理,卻沒有哪位君王會當(dāng)著臣子的面如此提醒。
南曦這個女皇的確是寬容溫柔,可容毓卻是個任何人都不敢抱以輕視態(tài)度的煞神,這個煞神名號是公認(rèn)的,即便他這段時間在東陵表現(xiàn)出以往所不常有的平和,以及他現(xiàn)在受了傷正在靜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