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回來,容毓坐在床沿,南曦伺候著他凈手凈臉,最后一次探手摸著他的額頭,確定沒有發(fā)熱,才徹底放下心來。
“楚南衣說你夜間可能會發(fā)熱,特意留下了清靈提前去煎藥?!蹦详氐Γ安贿^我看你的體質(zhì)也夠強悍的,硬是沒熱起來?!?/p>
容毓目光落在她唇角揚起的弧度上,沉默片刻,低聲開口:“曦兒心情不錯?”
南曦微愣,隨即挑了挑眉:“你安然蘇醒了過來,又沒有發(fā)熱,我心情當(dāng)然不錯,難道應(yīng)該愁眉苦臉嗎?”
容毓緩緩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p>
而是因為他睡著之前,她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他清楚是自己不愛惜身體的行為惹惱了她,也感受得到她之前冷淡的態(tài)度,所以才有此一問。
南曦嘆了口氣:“誰讓我喜歡你呢?看見你傷懷,我就心疼不已,哪還有精力與你冷戰(zhàn)?況且原本就是因為擔(dān)心你的身體,又沒有什么別的原因,不值得把時間浪費在冷戰(zhàn)上?!?/p>
容毓聞言,細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嗯?!?/p>
不過靜了片刻,容毓握著她的手,目光微抬,似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南曦不解地看著他,“不舒服?”
容毓搖頭,看著她的眼神里有著明顯的探究意味,然而南曦面上除了擔(dān)憂和關(guān)心之外,似乎沒別的表情。
“餓不餓?”南曦問他,“我讓她們?nèi)ビ欧磕昧诵┲噙^來,大晚上的,你又是傷患,只能吃些清淡的?!?/p>
容毓對吃什么顯然不在意,唇角動了動,分明是有話想說,卻不知怎么的始終沒能說出口。
南曦也只當(dāng)不知。
沒過多久,清靈和銀霜走進殿來,銀霜手里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碗煎好的湯藥。
“這一副藥是退熱的,另外一碗是治傷的藥?!鼻屐`走進內(nèi)殿,看了容毓一眼,“奴婢要給攝政王把脈,還請攝政王……”
話音未落,南曦已經(jīng)抓著容毓的手伸了出來。
清靈斂眸,安靜地給容毓試了脈,須臾,抬眸看向容毓的臉,遲疑地探向他的額頭:“可以嗎?”
她是聽說攝政王性子冷漠無情,從不輕易讓女子近身,除了陛下之外,更不能跟任何女子有肌膚接觸,否則會很生氣。
不等容毓說話,南曦已經(jīng)開口:“醫(yī)者治病,沒什么不可以的?!?/p>
容毓沒說話。
于是清靈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容毓額頭,沒敢過分貼著,只用兩根手指探了探,很快收回:“還好,攝政王沒發(fā)熱?!?/p>
所以不用喝退熱的藥。
清靈轉(zhuǎn)身從銀霜的托盤上端下一碗漆黑的藥汁,正要遞給容毓,卻被南曦伸手接了過去。
“這藥是治傷的?我能嘗嘗嗎?”南曦看著清靈,“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容毓臉色微變:“曦兒?!?/p>
“如果只是嘗一下,不會有什么影響?!鼻屐`說著,眉心微蹙,“不過湯藥很苦,陛下若是擔(dān)心藥有問題,可以讓宮人們試……”
她話還沒說完,南曦已經(jīng)用勺子攪了攪,然后拿起勺子,以舌尖淺嘗了一下白玉瓷勺上的藥汁,嘖了兩下,像是在品嘗什么美味珍饈似的。
銀月趕緊拿水給她漱口:“陛下這是做什么?奴婢都在這呢,驗毒也輪不到陛下親自上陣啊?!?/p>
南曦漱了口,淡淡道:“誰告訴你我是為了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