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我想到了國師,他一定知道那女人是誰。我去找了他,為了玉無憂我竟去主動找了他。因?yàn)檫@個男人,我究竟還要忍受怎樣的屈辱我哪知道這個坐在我面前笑瞇瞇的家伙就是與我丈夫tongjian的混賬!在他那,我自然一無所獲。玉無憂找進(jìn)宮,在我面前苦苦哀求,任誰看了都以為是我囂張跋扈,誰會想到罪過在他?他可真會騙人我那樣愛他,他怎么忍心這樣欺騙我?”
說到這,安樂已是泣不成聲。她別過臉,擦干淚水,過了會,她的聲音終于免去了哭腔。
“我又去找了國師。我威脅他要是不告訴我那女人是誰,我就把這事告訴哥哥。當(dāng)時(shí),所有人都逼我回玉府,我必須趕緊找出那個女人。你知道那神棍當(dāng)時(shí)是什么表情?他輕蔑地從上到下掃了我一眼,我那時(shí)真想殺了他。
這時(shí)玉無憂來了,匆匆忙忙,氣喘吁吁,連我都需要通報(bào)才能進(jìn)入天命司,他卻可以隨便出入。我之前從沒注意到這一點(diǎn)。他拽著我就往外走,我自然不依。我那時(shí)都傷心死了,他居然在外人面前對我這樣粗魯。我跟他吵了起來,在我最討厭的人面前。
我是公主啊,我怎么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樣顏面盡失的地步?我瞪著他,仇恨地瞪著他,告訴他今天非得說出那女人的名字不可。他說不。我說,那就和離。他望著我,實(shí)際上,他望的是我身后的國師。
我聽到了木屐聲,國師站起來,嘆息道,他早知道事情會鬧成今天這樣,無憂啊——他那么喚他,不喚字,不喚玉侯,也不喚玉太醫(yī)!一瞬間我毛骨悚然,不知為何我感到恐懼。接下來,我聽到國師說:‘我當(dāng)初勸過你。公主殿下雖可洗刷玉家的罵名,你我三人的幸福卻要從此斷送了。’”
秦鎮(zhèn)邪完全震驚了,事情的發(fā)展已遠(yuǎn)遠(yuǎn)超出他的預(yù)料。好半天,他才問:“那么,你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我死了?!?/p>
“你死了?”
“我知道真相后,本打算馬上告訴父皇。但國師威脅我說父皇的病還沒有完全痊愈,要是玉無憂死了,就沒人能救父皇了。我想找哥哥商量,可他忙著處理政務(wù),根本不見我,我知道那是借口!他肯定以為我這次又要無理取鬧!我當(dāng)時(shí)真該直接在他殿門口吵起來,可我到底還顧及著顏面。我回了宮,看見婆婆在那。她對我極好,我對她沒法發(fā)脾氣,只說我知道那外室是誰了,我要和玉無憂和離。然而,她那驚愕和恐懼的表情告訴我,她早就知道了?!?/p>
安樂愴然淚流:“他們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那些好,那些快樂的日子都是假的,只有我沉醉在這場彌天大謊里!我把她趕了出去,發(fā)誓要讓那兩個chusheng身敗名裂,可是,我做不到,因?yàn)闆]有信我,一個人都沒有!”
“哥哥不信我,國師在他身邊花言巧語,他以為我是因?yàn)槌鸷迖鴰?,故意撒謊!父皇病了,當(dāng)天他就昏迷了,這都是國師搞的鬼!我不得不回玉府,我不知道他們還會做出什么事來。我臨走前國師來了,他叫我安安心心在玉府過日子,要是他聽到一點(diǎn)風(fēng)聲,他就會讓龍椅換個主人——那個人未必是哥哥。天底下竟有這種事情!我們在臥榻之側(cè)養(yǎng)了頭白眼狼!”
安樂慘笑一聲,頹然道:“回到玉府時(shí),我何等絕望,可令我更絕望的是,珍眉,陪我十幾年,我最信任的婢女珍眉竟也不信我。她不相信玉無憂會跟國師私通,甚至不相信他有外室。原來,她也以為我是在無理取鬧”
兩道淚從安樂臉上滑過,那雙大大的眼睛里一片死寂。
沉默良久,她說:“我決定殺了玉無憂,然后殺了國師。我已經(jīng)不奢望任何人來幫我了。所有人都被他們迷惑了,只有我能救父皇和哥哥,還有連國。殺玉無憂不難,他對我一點(diǎn)防備都沒有。也許在他眼里,我什么都干不了。我把劍刺進(jìn)他的xiong口時(shí),他看起來那樣驚訝,我也很驚訝,因?yàn)椋钡竭@時(shí),看到他xiong口滿是鮮血的模樣,我竟然還是痛心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卻完全超乎我的意料?!?/p>
真相
汪叔,其貌不揚(yáng),為人忠樸。他本名叫什么,玉府上上下下都不知道,只知道姓汪,因?yàn)樗谟窀ぷ鞯臅r(shí)間最長,大家都客客氣氣地叫他汪叔。他在玉府呆了多久,沒人說得清,只覺得他好像一直都在府里呆著,而他本人也記不清了。他初來玉府時(shí)還是個垂髫的頑童,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過了知天命的老人了。
說是過了知天命,是因?yàn)榇蠹夜烂麘?yīng)當(dāng)有那么多年歲,就熱熱鬧鬧地給他過了五十大壽??墒牵烤故俏迨畮走€是六十幾,誰也拿不準(zhǔn)。唯有一點(diǎn)確鑿無疑,即,汪叔是玉府老仆中的老仆,他那眼睛、耳朵看到的和聽到的,怕是比族譜上記下的還多哩。
如今,在玉府工作了一輩子的汪叔卻遇到了一個大難題。這雖然不是他人生中最為驚險(xiǎn)的時(shí)刻——那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卻也足夠令他為難。他搓著褐斑點(diǎn)點(diǎn)的樹皮般的老手,忐忑而緊張著地望著坐在他面前的少年。
他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雖然玉無虞已經(jīng)十七八歲了,但他眼里卻還是個孩子。盡管他是個令人憂心的孩子,汪叔還是打心眼里疼愛他,尤其是在老夫人去世后。他同樣疼愛玉無憂。這兩位少爺就跟他的親孫子一樣,是他手心手背的肉?,F(xiàn)在,這兩塊肉打起來了,而且到了無論如何也沒法調(diào)解的地步。這令他無比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