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白姜腳步放緩,說完這句話后她恢復原先的速度趕上三姑太太。身后傳來韋凝巧的腳步聲,聽起來比之前沉重,像是拖著腳板在行走。
不止韋凝巧的腳步聲有異,其他人的步伐也變沉重了。
啪嗒、啪嗒、啪嗒——不管是高跟鞋、皮鞋還是涼鞋,拖長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地鉆進白姜的耳朵里。她看著前方一顆顆黑色的頭頂,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本能是她想要停下腳步轉身逃離,但理智在瘋狂叫囂著讓她維持現(xiàn)狀,不要輕舉妄動。
忽然,前方所有人同時停下腳步齊齊轉頭看向她,那是一張張跟韋凝巧一樣腐化的臉,蒙著陰翳的眼球沒有一絲或人氣。他們整齊劃一地張開嘴巴,腐爛的臭味擠滿整片空間,所有人都失去了舌頭,因而即使一起出聲,白姜也很艱難才聽出他們在說:“來啊,來啊?!?/p>
心跳速度在此刻飆升到頂峰,白姜都害怕心臟會破xiong而出跳到地上,兔子一樣飛奔到遠方。
都是假的,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自己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她的腳步絲毫未變,她控制著自己繼續(xù)往前走,走在她前方的少爺小姐們的臉離她更近了,那是絕對危險的距離。
白姜恍若味覺,反而疑問:“你們怎么不走,三姑太太都在等我們呢?!?/p>
前頭,三姑太太動不動。
果然,從進入那扇門開始她就在陣中。
后續(xù)發(fā)生的劉妍等人遲到趕來,她與韋凝巧的對話……全都是虛幻。
要怎么做呢?繼續(xù)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嗎?還是說戳破眼前這層恐怖的假皮?
心中百轉千回,實際上只過去兩秒。
白姜抬起的腳到底還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湓诘厣?,她徑直穿過一具具僵直的尸體,越過一張張今夜才認識的臉。每一次抬腳需要用盡全力,但她也盡量表現(xiàn)入場。
在幾十雙注視的眼睛中,白姜來到三姑太太身后。她沒有越過三姑太太,停下來后安靜低頭,一副聽從三姑太太安排指引的姿態(tài)。
背后那些眼睛讓她如芒在背,她需要用力壓制才能忍住不往后看。
好在這個選擇是正確的,三姑太太像被重新擰了發(fā)條玩具車,繼續(xù)走動起來。白姜緊跟其后,身后是拖拖踏踏的腳步聲,她汗shi的手壓在腹部,感受到珠子散發(fā)的熱度,心下稍安。
好婆沒有騙她,這顆珠子果然有用。
除了珠子,身上各處藏著的符篆也在發(fā)揮作用,雖然比不上珠子的存在感強烈,但白姜知道自己還能穩(wěn)穩(wěn)地立在這里,所有準備好的寶物都有功勞。
其他人……難道真的都在瞬間死去了?
這不可能!
韋凝巧身上也是有護身之物的,還有席麗文,看著也是個xiong有成算的人,不可能那么輕易死去。她更傾向于眼前的尸體都是幻覺,也許就是想要打她一個措手不及,恐嚇她、讓她神魂不穩(wěn)?
猶然記得她在神婆一族傳承中見過一個說法,說人受驚的時候容易神魂動蕩,雙肩與頭頂三朵陽火會因極致受驚而衰弱,神智失守之時就極其容易被邪祟入侵。
這也是她將疊好的符篆放在雙肩藏于頭發(fā)之中的原因。
白姜放下對其他玩家的擔憂,專心致志地跟隨三姑太太的腳步行走。
又走了十分鐘,三姑太太終于停下來。這段時間里白姜度日如年,既要擔心三姑太太會將自己帶到哪里去,又要防備身后那一群行尸走肉何時會撲咬上來。
眼前突兀地出現(xiàn)一棟建筑,怪異的是在三姑太太停步之前,白姜并沒有看見建筑,好像三姑太太真是一把鑰匙,她讓白姜被這棟建筑接納,所以它在白姜面前顯形。
大紅燈籠高掛,朱漆大門在光下紅色的漆料仿佛在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