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在一起這件事,你真的已經(jīng)想好了?”沈卿塵道:“你知道的,我并不追求成仙,也就是說我們遲早都會死,遲早我們都會有分開的一天。”
姜千尋被她認真的神情帶動,也不由收起了笑,只道:“在我們那個世界,這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經(jīng)歷,但這不代表,世上就沒有真愛,沒有幸福。不如說,正是因為有分別,相聚才那么珍貴,正因為有死亡,活著才那么幸福,只有在一起的時候好好感受,才能不負韶華,不負春光,這不是你教給我的嗎?”
沈卿塵心頭一震,是了,以前的她不就是這樣嗎,只怪如今有了牽掛的人,有了軟肋,她就變得軟弱了。
現(xiàn)在的姜千尋,可能比她心性還要堅定。
真不愧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她的徒兒不知不覺已經(jīng)超過了她,大道至簡,悟道之后,一通百通,在她還囿于兒女情長時,對方卻比她看得更遠,也更清楚。
被超過的感覺并不難受,反之,她很欣慰,只有徒弟比師父更強,這傳承才是有效的,即便有天她不在了,那徒弟也能代替她,繼續(xù)活下去。
想到這里,她又有些傷感了。
徒弟像是看出她的落寞,又將她抱得緊了些,用低語來撫慰她的心事,夜已過半,在這種溫柔的安撫下,她漸漸睡了過去。
這一晚,又下了大雪。
外面連鳥叫都沒有,一直睡到太陽高照,兩人才起身洗漱,雖然身份發(fā)生了變化,但相處模式還是那個樣子,姜千尋負責師尊的一切勤務,包括端茶遞水,收拾床鋪。
但對于單瞳瞳來說,看到師姐從師尊房里走出來,就是一件有點怪異的事了,趁著姜千尋做飯的空當,她偷偷溜進去打聽消息,在得到姜千尋臉紅的回應后,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雖然早就有所預感,但真的得到正主承認,絕對是驚得她一愣一愣。
不出半天,凌萱和游采薇就到了。
她倆作為姜千尋的好友,對于對方?jīng)]有
其實沈卿塵何嘗不覺得害羞,但她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看到有人為難徒弟,她就忍不住想幫忙。
游采薇眾人早已不是初入門的新人,怎么會猜不出沈卿塵絕對聽到了,但對方身份在這兒,她們就算再和姜千尋關系好,也不敢追問不休。
“宗主早?!彼齻凖R聲道。
“今天沒有早課么?”沈卿塵問。
“下雪了,休課一天。”凌萱道,說罷又笑:“一下雪就想吃火鍋,來找你們湊伙?!?/p>
“這個簡單,我后院就有現(xiàn)成的青菜,鍋底的話……”沈卿塵有些拿不準她們的口味,便道:“是辣的還是不辣的?”
要是只有她們?nèi)齻€,那當然是無辣不歡,但凌萱知道沈卿塵不太能吃辣,便提議菌湯鍋,也虧了后院的菜地里各種食材全都齊備,當下眾人便各自忙碌起來,摘菜的摘菜,剝魚的剝魚。
沈卿塵曾經(jīng)聽姜千尋說過,她們那個時代是不講究君子遠庖廚的,但是實際上看到還是第一次,頗有些感慨,眾人沒有覺得下廚是多么毀道心的事,各自都有自己的事做,這么忙碌起來,還真像個熱鬧的大家庭。
如此好的時光,身處其中時大多是不知味的,她取出留影符將這些記錄下來,心里滿滿當當,都是溢出來的喜歡。
而正在這時,她恰與徒弟對上視線。
姜千尋正忙著洗菜,臉上沾上了泥土,一抬頭,正看到師尊在盯著她看,她立刻回以一笑,師尊無奈地笑了笑,對她指指自己的鼻子。
那意思好像是,臉上沾了東西。
姜千尋抬袖子擦了擦,但只把泥痕抹得更到處都是了,沈卿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在白雪的印照下當真是明艷動人,姜千尋不由看呆了,怎么都無法移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