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nèi)普勾起唇角,微微低頭,對打算跨上列車臺階逃之夭夭的我做了個極具紳士風(fēng)度的手勢:“after
you”
……好的,原來他也要上車,看來今天是躲不掉了。我逃,他追,我插翅難飛。
黛西發(fā)現(xiàn)斯內(nèi)普也上了車后沒忍住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上一次見到她這副表情還是在一年級面對路威的時候——我懂了,在她心中,斯內(nèi)普約等于路威……有那么恐怖嗎?
“呃,薇薇,我我我跟著德拉科去那邊轉(zhuǎn)轉(zhuǎn)!”說罷她扯過還在茫然的德拉科快步離開了。若不是走廊有級長巡視,我猜她都打算用跑的。
我看向坐在對面的斯內(nèi)普。他盯著窗外,緊抿著嘴唇,眉眼中透著濃濃的不悅,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好像確實有點恐怖……
我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被敏銳的斯內(nèi)普抓了個正著。他冷冷地望著我,依舊不說話,搭在窗邊的手不耐地輕叩著。
布魯斯很會察言觀色,他像個看到父母鬧矛盾的孩子,惴惴不安地主動縮回了籠子里。他意識到了斯內(nèi)普的情緒是無法通過自己簡單的貼貼蹭蹭就能哄好的,便把嚴峻的戰(zhàn)場丟給了我這個始作俑者。
斯內(nèi)普打了個響指,車廂的簾子應(yīng)聲被“唰”地拉嚴,門閂也從里面插上了。他又略一抬手,雖然看上去沒什么變化,但我猜他應(yīng)該放了個隔音咒。
車廂被改造成完全受他掌控的封閉領(lǐng)地后,他才緩緩將矛頭對準了我?!瓣P(guān)于之前的對話,我能否得到一個解釋?”他平靜地說。
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樹影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他端坐在座椅上,神情已沒了最初的怒氣,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我……”我開口后才發(fā)覺自己并未組織好語言,只得又悻悻地閉上嘴巴。
我想,在斯內(nèi)普看來,我對黛西他們的隱瞞是錯誤的、可笑的、甚至是相當不尊重人的。我不否認他的批評,也不打算為自己的錯誤開脫。但是,在此之前,容我套用史蒂文森夫人用于艾恩斯的慣用托詞為自己辯解一句——我這么做有我的道理。
因為我是一個暗戀者。
斯內(nèi)普給予我的善意和付出,大概率只是出于對得意門生的賞識,可我對他的仰慕卻遠不止于“尊師重教”的層面。師生這種不對等的關(guān)系被我又暗自賦予了更不對等的一層,但只要天平始終向他傾斜,這份異常就不會被人察覺,我可以一直躲在師生這層密不透風(fēng)的帷幕后面,大膽地仰慕著處于臺前的他。
可問題就在于,他對我太好了。
他對我的偽裝成尊重的仰慕做出了回應(yīng),回應(yīng)的份額卻異常地遠超于對待其他學(xué)生。我一邊欣喜地接受著,一邊又因為怕這份“平衡”被打破而心生惶恐。為了避免幕布被揭開,將我離經(jīng)叛道的念頭暴露在外,我只能選擇在朋友面前將他推遠,推回他應(yīng)有的高高在上的位置,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住我們逐漸的親近,掩蓋住我對他的別有用心。
作為一個笨拙的暗戀初學(xué)者,這已經(jīng)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而因此傷害到了自己的暗戀對象,這一點實在是在預(yù)料之外——在我原本的料想中,我應(yīng)該會一直隱瞞下去,連同這份情愫。
——這才是暗戀的精髓啊!
我悲壯地為自己接下來漫長的暗戀之路做著展望,而斯內(nèi)普卻把我的沉思錯誤地看作了猶豫和為難,他微微垂眸,再抬眼時目光又暗了幾分。
“你覺得在朋友面前提起我,很丟臉?”他似是不在意地輕聲問道。
“?。俊蔽冶凰奶釂枃樍艘惶?,從無意義的思考中抽離出來后連忙否認,“當然不!我只是……”
“不用為難?!彼箖?nèi)普干脆地打斷了我,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如果你為此感到困擾,我很樂意與你保持距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