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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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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盛醒來的時候，哥還在睡。他知dao自己要走了，盯著哥的臉看了又看，還是沒舍得叫醒他。

哥醒了，那雙yan睛看著他，他還怎么走。

他輕手輕腳從那個懷抱里掙脫chu來，給哥蓋了一塊毯zi，站在原地愣了愣神。

跑路不好帶太多的東西，只想帶走的幾shen換洗衣服也早就已經(jīng)收拾好，他想再zuodian什么，好讓離開更有一dian儀式gan，好再拖延幾秒推門離開的動作。

可是他手足無措地站了一會兒，想不chu該zuo什么。

那，這就該走了吧。

他推開家門，月亮已經(jīng)被云遮住，天空一片死黑。

他回tou，再看一yan沉睡的人，還是沒舍得，轉(zhuǎn)shen回來，找了紙筆寫了一張字條留給哥。又跪在沙發(fā)邊上，低tou仔仔細細地再看了一遍那張臉。用目光描繪那微卷的tou發(fā)和早生的皺紋，他想再吻一吻翹起的唇ban，或者摸一xia那微顫的睫ao，可是他沒動。他連呼xi都屏住了，怕呼chu的空氣吵醒了ai人。

看了好一會兒，他終于輕嘆kou氣。

“走啦！哥。”

他說悄悄話似的，在ai人耳邊低語一句，輕松的好像只是chu門買個菜轉(zhuǎn)yan就會回來。然后起shen，再也沒有回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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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

他想起了那個夢。

六年前他生日，在白金瀚qiang要了哥之后，那天晚上zuo的那個夢。

他一個人坐在漂泊的木船上，他很著急不安，牽掛著什么人，就想替那人卜一卦。笅杯掉j河shui里，他俯shen去夠，可shui里突然冒chu來一個佛，嘩啦啦帶著冰涼的河shui直沖他的面門，把他bi1倒。那佛長的極猙獰，猩紅的yan睛，青面獠牙，對著他louchu一個瘆人的慘笑，尖利的笑聲劃破長空：“gao啟盛！你沒路可走啦?。。　?/p>

他此刻坐在晃dang的木船上，bi1仄的周圍是一gu發(fā)霉的氣味，他看著船tou那ju佛像，竟然笑起來。

算是報應懲罰嗎。

原來早在他對哥種xia惡果的那晚，神佛就已經(jīng)來他的夢里告誡過他，他會落得這樣無路可走的xia場。

一輩zi沒信過佛的gao材生，跪在了佛像前。

神佛不解，明明已經(jīng)在夢里告訴過他無路可走，他為什么還是要跪。

其實他這次跪，不為他自己，是為一個比他自己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