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覺（第1頁）

后覺

凌晨五dian，又或者是凌晨四dian，整個世界看起來是藍se的，紀(jì)丙年坐在淺藍se的天光之中，萬籟俱寂。

布谷鳥的叫聲打破了沉默，推門的聲音拉長，他慢慢轉(zhuǎn)過tou，看到我后手里的動作停了一xia。

我走過去，發(fā)現(xiàn)他在洗鞋zi：把球鞋從盆zi里拎chu來，瀝shui，用卷紙來回包裹好幾層，最終架在陽臺的臺面上晾曬。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先是他說：“還…還早，不再睡…會兒？”

然后我說：“你在gan1嘛？”他沒回答。

我轉(zhuǎn)shen看了一yan沒有放xia扶手的沙發(fā)，又問了一句：“你沒睡嗎？”這時他起shen，彎xia腰端著盆zi回屋。

那盆zi是小時候爸媽買給我們洗澡用的，現(xiàn)在主要用來洗衣服，比尋常的臉盆要大很多，抱在shen前又笨又重。

他低聲說：“沒睡?！?/p>

我沒有提抱走被zi的事，但我想紀(jì)丙年明白我在說什么，我問他：“你真不知dao我什么意思？為什么不來找我？”

他說“知dao”。

他比我gao一個tou，貼近時有種由shengao帶來的壓迫gan，又因為抱著洗澡盆站在原地，又有dian笨拙、木訥的gan覺，很奇異：“我…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我等著他的xia文，跟著他一路來到廁所，看著他潑shui、拖地，然后洗手，jru廚房：“酸辣面，吃…吃嗎？”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講？”

他diantou，從柜zi里拿chu掛面在我yan前晃了一xia：“吃…完講?！?/p>

我說：“好。”

他調(diào)完調(diào)料，煮面的時候又問我有沒有把東西收好，我說我收得差不多了，隨后他指了指椅zi上的一個袋zi。

“裝…裝得xia么？帶…去車上吃?！?/p>

晚上決定要走，夜里已經(jīng)十二dian了，樓xia的超市早關(guān)門了，像是變chu來似的。

“上哪買的？”

他說他是回店里拿的。

我還記得他一直不肯從發(fā)財他們的房間里chu來，那時已經(jīng)很晚了，“大半夜的，你還回店里了？”

他說：“嗯。”

我想象著紀(jì)丙年深夜里騎著電動車chu門的樣zi，夜se籠罩，一片混沌，“還gan1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