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狗奇怪地在這人面前,不吠不叫,甚至連骨頭都不要了,撒腿便跑。
驀地“掙”的一聲,正在拉琴的禿子手中所拉之琴弦崩斷音止;弦斷之聲,慘厲非常,聽來讓人心寒,寒得令人心碎,禿子不由黯然放下胡琴。
來人悄無聲息的站在了肉攤前,俯視著禿子。
未等來人開口,禿子幽幽地道:
“弦斷非吉,喻意不祥將至,你不應(yīng)該趟這次渾水。”
陋巷異?;璋?,在孤燈映照下,來人那張熟悉即又不平凡的臉,早已埋于幽暗之中。
“師兄,萬兩黃金,還有那柄劍!你敢說沒有起心思?”來人冷冷的道,恍若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冷。
禿子手撫胡琴,將其緩緩放在了地上,應(yīng)道:
“老二,二十年不見,想不到你依舊如此!“
來人仍冷冷地道:
“我亦想不到你仍在此地!”
“生命無常,我能常在此隱居,悟出平淡是福,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倍d子說罷,來人心中不由一動,并無答語,似在咀嚼其話中含意。
“唉!你說得對,平平淡淡渡一生未嘗不好?!眮砣碎L嘆一聲道,其中包含萬種意義。
禿子有些憂慮地道:
“可惜我們二十年前并非如此的想過,名與利,不!一切盡屬曇花一現(xiàn),好應(yīng)立時收手,否則會克至親,就如當(dāng)年!”
禿子又凄哀地緩緩道:
“在家人慘死后,我終于借死退隱,不理武林中的事,你如今又何必再挑起事端呢?“
來人默然不語,禿子輕輕搖頭,輕嘆一聲道:
“唉!可惜我悟得太晚,遲了二十年!“
頓了一頓,繼續(xù)道:
“雖是顯赫一時,但卻寂寞半生,這種虛名要來何用?有名,還不是等如無名?”
禿子一番言語,來人仿佛聽來深為觸動,在幽暗中只見他微微頒首,輕聲道:
“此番我志在必得,你不要插手,萬兩黃金是并非是我個人所需,而是為了重新修建宗門,開山立派,再創(chuàng)蜀山劍宗!再說那柄劍本來就是祖師之物,哼,你莫要忘了我們當(dāng)年的豪言壯志!”
來人越說,越激動,越是對禿子的避世愈發(fā)感到不滿,激動地道:
“師兄,你堂堂劍南道第一高手,楚飛天下誰人不認(rèn)識!就連純陽呂洞賓你也曾交手千招不?。∧阍倏纯茨悻F(xiàn)在!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嘛!好像一個等死的廢物!難不成真窩在這里做個低賤的賣肉屠夫?”
只聞禿子又道:
“既已是惜死遁世的無名死人,本應(yīng)心如止水,又何必逼我呢?”
來人繼續(xù)勸道:
“師兄,是,我知道當(dāng)年你對嫂子還有家人的死心灰意冷,但20年了!我可曾有逼過你出山,但現(xiàn)在天載難逢的好機會就在眼前,只要你一出手!那小小安陽公主,豈不是手到擒來,我們蜀山劍宗的人可以敗,但永遠不能丟掉信心!你真忘記師傅當(dāng)年死的時候叮囑我們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