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清魂灶后,越堆越多的黑磚一塊接一塊。
沒人敢燒。
只有馬闖知道,這堆磚再往下埋三層,就是當(dāng)初炸出副賬墻的老灶心。
哪天真有一塊磚從底下燒出來。
那不是爆丹——是爆賬。
那天夜里,馬闖坐在老灶前,把最后一塊磚輕輕推入火泥:
【第七磚,未書名?!?/p>
【但有人來過——點火,遞命,未敢寫字?!?/p>
【他哭了。】
【清魂收了?!?/p>
【埋?!?/p>
第七磚入泥那夜,清魂堂沒有響火,只有灶下火縫“噗”地一聲輕爆。
沒人動手,是磚自己炸的。
那塊沒寫名的磚,推進(jìn)去后不到一個時辰,就自己裂了縫,火痕從磚心劈到磚尾。
任靈第一個趕來,蹲下看了好一陣,喃喃說了句:“不是火壓太猛,是那人遞的那口命……心頭沒死?!?/p>
“他自己沒敢寫,但那命沒熄?!?/p>
“磚壓不住,命自己炸了?!?/p>
馬闖從爐后出來,披著那件燒爛過半的舊灶衣,坐下看著那塊磚:“裂就對了?!?/p>
“清魂收命,不收怕?!?/p>
“你哪怕寫一句都不敢寫,火也會替你說?!?/p>
“你來過,遞過,咱就認(rèn)。”
“你不認(rèn)自己命,那火就認(rèn)你不認(rèn)的那一口?!?/p>
“你不敢寫,咱幫你寫?!?/p>
“就從這道裂縫——寫進(jìn)去?!?/p>
第二天一早,馬闖把那塊碎磚的裂痕拓印在一張魂紙上。
寫了一頁,沒寫名,也沒寫事。
只寫三句:
【此人命未寫,但心先碎。】
【碎于灶前,不碎于他人。】
【火未認(rèn)人,磚已認(rèn)膽。】
然后他把那張紙卷好,塞進(jìn)磚縫,重新燒了一爐泥,將那磚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