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很有道理,一些幸存者開始交頭接耳,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
對在末世里掙扎的普通人來說,一個現(xiàn)成的、強大的庇護所,吸引力太大了。
“小刀說得也有道理啊……”
“是啊,我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小漁具店里吧?”
火光下,阮芷涵的臉龐很平靜,看不出喜怒。
她沒有斥責(zé)小刀,只是靜靜地聽他說完,等周圍的議論聲小了些,才開口。
“我只問你們一句,剛才王鵬他們說的,你們都聽見了。在顧霆霆那些人的嘴里,‘張護士長’那樣的變異體,被稱為什么?”
眾人一愣。
小李下意識地回答:“樣……樣本。”
“對,樣本?!比钴坪哪抗鈷哌^每一個人,尤其在小刀和那幾個動搖的人臉上一一停頓,“在他們眼里,所有超出他們掌控的力量,都是可供研究的樣本。所有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都是可以犧牲的代價。你們把活下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這樣一群人身上,怎么能保證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被送上實驗臺的樣本,下一個被犧牲的代價?”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
“真正的安全,從來不是別人給的。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唯一能依靠的東西。”
一直沉默地用布擦拭著一根鋼管的云景深,此時停下了動作。
他抬起頭,那雙在火光中顯得格外幽深的眼睛,冷冷地掃過小刀和那些意動的人。
“想去的,可以走?!?/p>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意,和一種不容辯駁的決斷。
“但后果自負?!?/p>
簡單的一句話,讓火堆旁剛剛升起的一點嘈雜瞬間消失。
空氣被凍結(jié)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冷氣從背脊升起,沒人敢再多說一個字。
小刀的臉刷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著,卻一個音也發(fā)不出來。
夜深了,漁具店里只剩下柴火燃燒時發(fā)出的“噼啪”聲。
多數(shù)人裹著毯子,在角落里睡得正沉,呼吸聲里帶著一種大難不死后的沉重疲憊。
阮芷涵坐在火堆旁,伸手替阿木掖了掖蓋在他身上的舊外套。
孩子睡得很安穩(wěn),小小的胸膛平穩(wěn)起伏,外面的風(fēng)雨再大,也擾不到他的夢境。
“那種人留著是個麻煩?!?/p>
云景深的聲音從角落的陰影里傳出來,聽不出什么情緒。
他一直在那里擦拭一根磨尖的鋼管,動作重復(fù)而專注,好似在保養(yǎng)一件昂貴的殺器。
阮芷涵的視線沒有離開跳動的火焰?!澳闶钦f小刀?”
“一個隊伍,不怕外面的敵人多厲害,就怕自己人有別的心思?!痹凭吧罘畔落摴芎筒迹叩剿韨?cè)不遠處?;鸸庹盏盟脒吥樏髁粒脒吥橂[在暗處,“今天他能被‘曙光基地’幾句空話收買,明天就能為了自己活命,把我們所有人的坐標賣給顧霆琛。這種人,不能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