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撞在“護士長”變異體面門的一剎那,沒有預想中的烈焰焚燒,而是一團刺目的金光猛然爆開。
那光芒帶著一種灼熱的、純正的氣息,像是烈日曝曬下的金屬,將病房內(nèi)渾濁的空氣都凈化了幾分。
怪物發(fā)出一聲尖銳到撕裂耳膜的嘶鳴,龐大的身軀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撞得墻皮簌簌下落。
它那數(shù)百只密密麻麻的復眼在金光下,如同被強酸潑濺,瘋狂收縮,有的甚至直接爆裂,流出墨綠色的漿液。
精神沖擊的余波仍在云景深腦中橫沖直撞。
世界在他眼前開始扭曲、旋轉(zhuǎn),天花板和地面顛倒了位置,耳邊是自己心臟狂跳的擂鼓聲,以及一種尖銳的、揮之不去的嗡鳴。
一股鐵銹般的腥甜從喉嚨里涌上來,他控制不住地干嘔,單膝重重跪在地上,手撐著冰冷的地磚,才沒有徹底倒下。
意識正被一點點抽離,墜入無邊的黑暗,一只帶著涼意的手掌貼上了他的后心。
那不是單純的冰冷,而是一種清潤的、帶著草木生機的氣息,順著他的脊骨向上攀爬,涌入顱內(nèi)。
所過之處,那股令人發(fā)瘋的恐懼和混亂像是遇到了克星,被寸寸瓦解,冰消雪融。
混沌的思緒被強行拉回,重新變得清晰可辨。
他費力地抬起頭,對上的是阮芷涵那雙沉靜的眼眸。
“還能站起來嗎?”她的聲音很平,聽不出多余的情緒。
不等他回答,她已經(jīng)有了動作。
左手憑空一劃,一道常人無法看見的符文被她拍入云景深體內(nèi),穩(wěn)固他險些潰散的神識。
她的右手則又拈起了一張黃色的符紙,指尖夾著,蓄勢待發(fā),卻沒有立刻扔出去。
“那是什么東西?”云景深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撐著膝蓋,緩緩站直了身體。
后心處,那股清潤的氣息還在,讓他感覺踏實了不少。
“破邪符,對付精神類的攻擊有奇效。”阮芷涵的目光沒有離開對面的怪物,“看來,它比我想象中要棘手?!?/p>
對面的“護士長”變異體沒有發(fā)動第二輪攻擊。它只是用那雙殘破的復眼死死地盯著他們,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像是骨頭摩擦的聲響。
那不是捕食者鎖定獵物的聲音,更像是一頭護崽的野獸,在發(fā)出最后的警告。
阮芷涵從它的姿態(tài)里,讀出了一種被扭曲到極致的執(zhí)拗。它在守護著什么。
她慢慢放下了夾著符箓的手,掌心向外,攤開,這是一個在任何物種間都通用的、表示沒有敵意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