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初,宋楚楚終于睜眼,在榻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娘子,您起來了。早膳已備好了?!剐觾盒σ饕鞯挠锨?。
宋楚楚揉著手臂坐起,臉頰還帶著一抹淡紅。昨夜湘陽王……又心血來潮,把她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折騰得她渾身酸軟。
幸好湘陽王尚算體貼,從不真要求她早起侍候。
今日的早膳有桂花糯米小飯團,蜜漬金桔,燕窩冰糖羹。
宋楚楚吃得心滿意足,唇角邊都沾了點金桔糖漿。
待杏兒收了碗筷,她才微微蹙眉,總覺得似是少了些什么。
思考片刻,才想起——
「杏兒,避子湯呢?」
杏兒聞言,拍了拍額頭,興奮道:「都忘了稟告娘子了。王爺今早吩咐,從今日起撤了娘子的避子湯!」
這話一出,宋楚楚手指頓了頓,眼里微微一亮。她下意識地抬手撫向小腹,指尖輕柔,彷彿已能感受到未來某種溫?zé)岬纳谀抢锾鴦印?/p>
可那抹喜悅只維持了片刻,便被一股無聲的悶意悄然湮沒。
近日府中風(fēng)聲漸起,說湘陽王有意立正妃——雖未對外明言,卻已傳得沸沸揚揚。還聽說前些日子,有位劉姓貴女被他帶入府中,在正院現(xiàn)身。雖無人明講她的身份,但眾人心中已有猜測。
宋楚楚咬了咬唇。立妃在即,自己這點寵愛怕是撐不了多久。
避子湯被撤,她應(yīng)該高興的。可心底卻泛起莫名的酸意與怯意。
李嬤嬤曾言,王妾所出的孩子,若非嫡母身亡,大多都得交給正妃撫養(yǎng)。妾室無權(quán)教子,更無法親自撫育。她自己便是庶女,自幼被侯夫人冷眼看待,什么委屈沒吃過?
若真有了孩子……自己又憑什么保他周全?
宋楚楚垂下眼,手慢慢收回,掌心掐得微微泛白。原本甜滋滋的早膳,此刻竟像壓在心頭的一塊石。
二日后申時,天氣悶熱,宋楚楚坐不住,便遣走了杏兒與阿蘭,自己漫步至偏廊小院。她早打聽過,這時辰灶房那頭的小丫頭阿桂常會提著藥籃,把廚下所需的草藥送去后院藥柜,一邊送一邊順手整理,是府中少數(shù)經(jīng)常接觸藥材、嘴巴又不那么緊的下人。
見四下無人,宋楚楚輕聲喚住了她。
「阿桂,你先別忙……我問你一件事,只問問,不是叫你做什么?!?/p>
阿桂一臉懵懂:「娘子儘管吩咐?!?/p>
宋楚楚遲疑片刻,終是壓低聲音問:「那避子湯……我聽說都是由藥房配好,送來的。若……若有人想繼續(xù)服用,要怎么才拿得到?」
她話一出口,臉頰便漲紅了。說得委婉,其實是直問「怎么偷拿」。
阿桂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這……奴婢不知……不過上次好像聽說,春桃姐曾幫二嬤嬤領(lǐng)過——」
「噓——你小聲點!」
宋楚楚心亂如麻,自從那日向阿桂探詢避子湯之事后,便夜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