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娘子回到湘陽王府后,府中上下皆隱隱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
儘管湘陽王并未表露偏愛,但「誰更得寵」的話題仍在下人間悄然傳播,成了間話里最熱鬧的談資。
「你們沒看到王爺每次和江娘子一起時(shí)的笑容嗎?江娘子的地位,哪是旁人能動搖的。」有資歷的老嬤嬤在膳房低語,語氣篤定。
「話不是這么說。宋娘子如今也不同了呀。王爺命人教她繪事女紅,連一向眼高于頂?shù)睦顙邒叨紝λ蜌鈳追?!」年輕些的侍女不甘示弱地反駁,她們更傾向于新晉的寵愛。
議論聲越來越放肆,竟連在主子的主屋中也膽敢妄言。
「你看那宋娘子的眼睛,會勾人似的。有人說她就是用了狐媚手段來勾引王爺!」一名侍女邊修剪一株粉色的蕙蘭,邊壓低聲音。
「什么狐媚手段?」另一名侍女好奇湊近。
「我聽說……她初次見王爺便……以口服侍……」
「什么?!」那侍女驚得一手掩唇,瞪大眼睛。
「當(dāng)然是這樣啊。要不然為什么她屢屢犯錯,王爺都包容——」
「王府何時(shí)輪到你們妄議主子了?」
一道冰冷的聲音自廊下傳來,語調(diào)不高,卻如寒霜乍降,瞬間凍住了整個(gè)院子。
二人一驚,齊齊回首,只見江若寧身披月白長衫立于門邊,眉目清冷,神色淡漠,卻比怒火更讓人膽寒。
她慢步走入,目光掃過兩名跪倒在地的侍女,聲音不疾不徐:
「在雅竹居,妄議王府主子、污人清譽(yù),你們當(dāng)此處是市井茶鋪,還是青樓風(fēng)月?」
兩人已嚇得臉色蒼白,口中只顫聲求饒:「娘子恕罪……奴婢知錯……」
江若寧卻未多言,只輕聲吩咐下人:「去罰她們跪柴房半日。今日之事,從此莫再提起。」
語罷,回身拂袖而去,留下一院死寂。
江若寧回至內(nèi)室,燈影搖曳,茶煙氤氳。貼身侍女春華替她褪下外衫,眉頭微蹙,小聲勸道:
「娘子別為那兩個(gè)下人動氣……只是一派胡言,說得難聽罷了?!?/p>
頓了頓,似難掩心底好奇,又壓低聲音道:「但……奴婢倒是聽說,宋娘子初見王爺那夜,確實(shí)……以口承歡?!?/p>
江若寧冷聲打斷:「夠了?!?/p>
春華一驚,趕忙低頭:「奴婢失言。」
江若寧垂下眼簾,聲音清冷而克制:「王爺與妾室的閨房事,不該由我們妄議?!?/p>
話雖如此,那句傳言卻如碎針般扎進(jìn)了心頭,藏在一隅,無聲無息地生根發(fā)芽。
那夜之后,她常想:若湘陽王真有那樣的渴望,為何從未向她提出?是尊重,還是冷淡?是另有偏好,還是她不夠讓他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