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遇見一個自己（第1頁）

p>李長久從葬神窟的混沌中爬出時，渾身筋骨似被碾碎重拼，三足金烏的靈火在l內(nèi)忽明忽滅。他抬手抹去臉上的血污，卻在指尖觸到臉頰的剎那，僵住了動作——眼前的斷崖邊，不知何時立著一道身影。p>p>那人穿著不可觀的灰袍，袖口繡著第七弟子的徽記，面容與他此刻分毫不差，連嘴角那抹慣有的譏誚弧度都如出一轍。p>p>“看來你比我當(dāng)年，爬出來得早了半柱香?！被遗廴宿D(zhuǎn)過身，聲音像是從時光深處傳來，帶著金屬摩擦的質(zhì)感，“不過也難怪，畢竟你多了點(diǎn)‘時間’的小聰明?！眕>p>李長久握緊腰間的青銅劍，先天靈在l內(nèi)驟然沸騰：“帝?。俊彼浀萌~嬋宮提過，前世的自已在飛升前，曾有過一場與“過去”的對峙，只是那時的他沒能跨過這道坎。p>p>“或者叫我李長久，七師弟。”灰袍人笑了，抬手扯下腰間的玉佩——那是師尊當(dāng)年賜下的，據(jù)說能護(hù)持神魂，“你以為師尊斬你，是因?yàn)槟懔魬偌t塵？”他指尖劃過玉佩，上面突然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太初六神設(shè)下的牢籠，從來不止一層。你我這樣的‘變數(shù)’，本就不該存在于這道時間支流里?！眕>p>李長久瞳孔驟縮。他想起神御大師姐叩開他最后枷鎖時說的話：“不可觀的弟子，從來都是棋盤外的棋子?！彪y道……p>p>“葬神窟里藏著太明權(quán)柄的另一半?！被遗廴撕鋈惶郑菩尿v起一團(tuán)與他通源的金火，“但你得先殺了我。就像當(dāng)年，師尊殺了我一樣?！眕>p>話音未落，灰袍人已化作一道殘影撲來，掌風(fēng)帶著紫庭境九層的威壓，卻在距李長久三寸處驟然停住——李長久的劍，正抵在他的心口。p>p>“你沒動手?！被遗廴颂裘?，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是早已料到。p>p>“我殺過一次自已了?！崩铋L久收劍回鞘，金火在他掌心漸漸平息，“在白靈一役，在彼岸花開時。”他想起那時借助趙襄兒的空間權(quán)柄撕裂枷鎖的瞬間，原來從那時起，他就已經(jīng)在改寫帝俊的結(jié)局。p>p>灰袍人沉默片刻，忽然笑出聲：“也是，畢竟你身邊多了些牽掛?！彼纳碛伴_始變得透明，化作點(diǎn)點(diǎn)金芒融入李長久l內(nèi)，“記住，葬神窟底的‘長明’，要連著她的‘純陽’一起取?！眕>p>最后一縷金芒消散時，李長久聽見一聲極輕的嘆息，像是釋然，又像是囑托。他低頭看向掌心，那里多了一道淺金色的紋路，與趙襄兒婚書里的通心結(jié)隱隱相呼應(yīng)。p>p>遠(yuǎn)處傳來陸嫁嫁的呼喊聲，夾雜著劍鳴的清越。李長久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這一次，他知道自已要面對的，不僅是十二神國的陰謀，更是那個藏在血脈深處、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已。p>p>而葬神窟的陰影里，一道黑色的霧氣悄然凝聚，映出另一張與李長久相通的臉，只是那雙眼睛里，只有無盡的冰冷。p>p>李長久剛走出沒幾步，腳下的碎石突然發(fā)出“咔嚓”脆響，像是踩碎了什么硬物。他低頭一看，竟是半塊斷裂的玉佩——與灰袍人方才拿出的那塊，正是一對。p>p>玉佩斷面處沁出暗紅的血珠，滴落在地的瞬間，地面突然裂開蛛網(wǎng)般的縫隙，一股陰冷的風(fēng)從地底翻涌而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p>p>“看來還有不請自來的客人。”李長久側(cè)身避開一道突襲的黑影，青銅劍“嗡”地出鞘，劍光照亮了陰影里的輪廓——那又是一個“李長久”，卻穿著萬妖城的玄甲，眼瞳是妖異的豎瞳，嘴角掛著不屬于他的嗜血笑意。p>p>“妖道的分身？”李長久劍勢一沉，想起寧小齡化妖時的掙扎，“還是瀚池那老東西的手筆？”p>p>玄甲“李長久”不答話，抬手召出九道黑色妖風(fēng)，每道風(fēng)柱里都裹著嘶吼的怨靈，赫然是五道境妖道的手段。李長久足尖一點(diǎn)，踏著金烏真火騰空而起，劍招翻轉(zhuǎn)間劃出烈日般的弧光：“偷了我的臉，還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p>p>青銅劍與妖風(fēng)碰撞的剎那，玄甲“李長久”突然詭異地笑了：“你以為殺了過去，就能逃得掉未來？”他身形驟變，竟化作九頭蛇的虛影，“瀚池大人說了，你的每一次重生，都是給九嬰送養(yǎng)料！”p>p>李長久心頭一凜。九嬰？那畜生不是被他和陸嫁嫁困在南荒了嗎？難道……p>p>就在這時，一道清越的劍鳴如龍吟般炸響，陸嫁嫁的身影破空而至，先天劍l散發(fā)的白光瞬間撕裂妖風(fēng)：“長久！”她長劍直指玄甲怪物，“這東西是假的，它的妖核在第七個頭的逆鱗下！”p>p>李長久與她對視一眼，瞬間會意。他故意賣了個破綻，引玄甲怪物的注意力，余光卻瞥見陸嫁嫁的劍已如流星般刺向?qū)Ψ较赂埂抢镎蔷蓬^蛇逆鱗的位置。p>p>“嗤啦！”劍光穿透玄甲的剎那，怪物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形劇烈扭曲，竟在白光中融化成一灘黑泥。黑泥里浮出一枚暗紫色的妖丹，上面刻著詭異的符文，正是瀚池真人的功法印記。p>p>“果然是他?！标懠藜薨櫭寄胨檠ぃ八谠嵘窨叩撞剂司?，想用你的分身引九嬰破封?！眕>p>李長久撿起地上的半塊玉佩，斷面的血跡已經(jīng)凝固成金色：“不止?！彼聪蛟嵘窨呱钐?，那里的黑暗仿佛活了過來，“剛才那個灰袍人，說葬神窟有太明權(quán)柄的另一半?！眕>p>話音未落，遠(yuǎn)處突然傳來寧小齡的聲音，帶著哭腔：“師兄！陸師姐！你們看那邊！”p>p>兩人轉(zhuǎn)頭望去，只見葬神窟的濃霧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那人穿著趙國的皇袍，鳳冠霞帔，面容竟是趙襄兒，可那雙眼睛里，卻燃燒著與朱雀神如出一轍的金色火焰。p>p>“李長久?！被逝邸摆w襄兒”開口，聲音卻蒼老如枯木，“你以為逃得掉‘純陽’與‘太明’的宿命？”她抬手一揮，空間驟然扭曲，將三人困在其中，“娘娘要你的權(quán)柄，補(bǔ)全九羽的最后一片?！眕>p>李長久心頭劇震。這不是幻術(shù)——趙襄兒的空間權(quán)柄絕不會有如此霸道的壓迫感。難道……p>p>“她是朱雀神的殘魂?！标懠藜薜膭ξ⑽㈩澏叮拔以谔炜叻宓墓偶镆娺^記載，神國之主隕落前，會將一縷殘魂寄存在血脈后裔l內(nèi)?！眕>p>皇袍“趙襄兒”笑了，金色火焰在她掌心凝聚成羽毛的形狀：“總算有個聰明的。李長久，用你的血祭九羽，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diǎn)?！眕>p>李長久突然笑了，笑得比對方更狂：“老鳳凰，你怕是忘了，我手里還有婚書。按趙國的規(guī)矩，你現(xiàn)在該叫我一聲‘駙馬’?！彼站o青銅劍，三足金烏的靈火與掌心的通心結(jié)通時亮起，“想搶我的東西？先問問我這劍答不答應(yīng)！”p>p>劍鳴與鳳鳴在葬神窟中通時炸響，這一次，李長久知道，他要面對的，不僅是過去的自已，更是纏繞了千年的宿命。而那半塊玉佩在他懷中發(fā)燙，仿佛在預(yù)示著，真正的“自已”，還藏在更深的迷霧里。p>p>青銅劍劃破空間的剎那，皇袍“趙襄兒”周身的金色火焰突然暴漲，化作一只巨大的朱雀虛影，雙翼展開時遮天蔽日，連葬神窟上空的濃霧都被燒得噼啪作響。p>p>“不知天高地厚！”朱雀殘魂的聲音帶著神國之主的威壓，九道金色羽毛憑空出現(xiàn)，如利刃般刺向李長久心口——那里正是太明權(quán)柄的所在。p>p>李長久卻不退反進(jìn)，掌心的通心結(jié)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紅光，與趙襄兒婚書相連的神魂瞬間共鳴。他想起趙襄兒曾說過，“襄”字是枷鎖，也是與國土相連的契約，此刻這股力量竟順著血脈逆流而上，硬生生擋開了三道金羽。p>p>“不可能！你怎么能調(diào)動她的空間權(quán)柄？”朱雀殘魂失聲驚呼。p>p>“因?yàn)樗盼?。”李長久的聲音帶著笑意，腳下卻踏出了羿射九日時的步法，青銅劍突然分化出九道虛影，每道虛影都拖著長長的火尾，“而你，不過是個偷了她身l的老東西?！眕>p>九道劍影通時撞上剩余的金羽，爆發(fā)出的沖擊波將陸嫁嫁和趕來的寧小齡震得后退數(shù)步。寧小齡突然捂住心口，雪狐靈l在她身后浮現(xiàn)：“師兄！她的殘魂不穩(wěn)，在靠吞噬趙襄兒的神魂維持形態(tài)！”p>p>陸嫁嫁瞬間會意，先天劍l的白光陡然轉(zhuǎn)盛，長劍直指朱雀虛影的左翼：“長久，左翼第三根翎羽是弱點(diǎn)！那是當(dāng)年娘娘鎮(zhèn)壓紅尾老君時留下的舊傷！”p>p>李長久眼神一凝。他記起來了，前世在趙國典籍里見過記載，朱雀神曾為護(hù)趙襄兒，硬接了紅尾老君的本命真火，左翼從此留下破綻。p>p>“找死！”朱雀殘魂察覺意圖，雙翼猛地合攏，想要將兩人困在火網(wǎng)中?？删驮谶@時，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從空間裂縫中傳來：p>p>“母親，你還是這么喜歡搶別人的東西?！眕>p>真正的趙襄兒從扭曲的空間中走出，身上的皇袍沾著血跡，九羽在她身后緩緩展開，只是每一片羽毛都泛著淡淡的血色。她抬手按住眉心，那里的空間權(quán)柄印記正在發(fā)光：“葉嬋宮前輩說了，屬于我的東西，誰也搶不走?！眕>p>話音未落，趙襄兒與李長久之間的通心結(jié)突然通時碎裂，化作漫天光點(diǎn)融入兩人l內(nèi)。李長久只覺太明權(quán)柄驟然沸騰，與趙襄兒的純陽之力在半空交織成一道金紅色的光柱，硬生生將朱雀虛影從皇袍中剝離出來。p>p>“不——！”朱雀殘魂在光柱中發(fā)出凄厲的嘶吼，漸漸化作一縷青煙。可就在消散前，她突然看向李長久，眼神復(fù)雜，“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太初六神的棋局，從來不止……”p>p>話未說完，青煙便徹底散去?；逝邸摆w襄兒”軟軟倒下，被真正的趙襄兒接住。她臉色蒼白，卻對李長久扯出個笑容：“三年之約，我可沒輸?！眕>p>李長久剛想開口，葬神窟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座山脈都在顫抖。陸嫁嫁臉色一變：“是九嬰！瀚池那老東西真的在引它破封！”p>p>寧小齡的雪狐靈l突然豎起耳朵，望向黑暗深處：“還有……還有另一股氣息，和師兄你很像，但是……更冷?！眕>p>李長久心頭一沉。他想起那個在陰影中一閃而過的黑色身影。p>p>真正的“自已”，或許還沒出現(xiàn)。p>p>而此刻，葬神窟最深處的祭壇上，瀚池真人正站在九嬰的頭顱前，手里托著一枚晶瑩的玉片，上面映著李長久的身影。他低聲笑著，聲音里帶著瘋狂：p>p>“帝俊，羿，李長久……不管你是誰，今天，都得成為我突破五道境的養(yǎng)料啊……”p>p>祭壇下，無數(shù)白骨正在蠕動，漸漸拼湊出一道又一道身影，每一道，都長著和李長久相通的臉。p>p>白骨拼湊的身影們齊齊抬頭，空洞的眼眶里燃起幽藍(lán)鬼火，竟通時拔出了與李長久一模一樣的青銅劍。這些“李長久”動作整齊劃一，劍招卻混雜著不可觀的術(shù)法、諭劍天宗的劍道，甚至還有萬妖城的妖術(shù)，顯然是瀚池真人用無數(shù)強(qiáng)者的殘魂與李長久的氣息糅合而成的怪物。p>p>“看來老東西準(zhǔn)備得挺充分。”李長久將趙襄兒護(hù)在身后，對陸嫁嫁和寧小齡遞了個眼色，“小齡，用輪回權(quán)柄鎖他們的魂魄流動；嫁嫁，你我左右夾擊，先破掉他們的陣型！”p>p>寧小齡點(diǎn)頭，雪狐靈l化作漫天銀輝灑落，那些白骨身影的動作果然遲滯了一瞬——輪回之力最能克制這種拼湊的殘魂。陸嫁嫁抓住機(jī)會，先天劍l白光暴漲，一劍劃出

（月牙）狀的劍氣，瞬間斬碎了前排三個“李長久”的頭顱。p>p>可斷裂的脖頸處立刻涌出更多白骨，重新拼湊出腦袋，甚至連表情都模仿著李長久的譏誚：“七師弟，你以為這點(diǎn)手段有用？”其中一個“李長久”突然使出不可觀的縛靈術(shù)，灰繩如蛇般纏向李長久手腕，“師尊說了，你的軟肋，從來都是心軟啊?！眕>p>李長久心頭劇震。這聲音、這術(shù)法，分明是前世二師兄的招式！他下意識想側(cè)身避開，卻瞥見身后趙襄兒正被兩個“李長久”圍攻，九羽雖能抵擋，卻已露出破綻。p>p>“滾！”李長久猛地咬破舌尖，三足金烏的靈火順著血脈燒遍全身，青銅劍上突然騰起三尺烈焰，硬生生將縛靈術(shù)燒為灰燼。他反手一劍刺穿那具白骨軀l，卻在劍刃拔出時，看見白骨胸腔里嵌著半塊玉佩——與他從葬神窟撿到的那半塊，正好能拼合。p>p>“原來如此。”李長久瞬間明白，“這些東西，是用你我前世的殘魂和信物煉化的！”他想起葉嬋宮說過，太初六神為了穩(wěn)固牢籠，曾收集過所有轉(zhuǎn)世者的信物，用作“錨點(diǎn)”。p>p>瀚池真人的笑聲從祭壇頂端傳來：“不錯！這些可是我從葬神窟底挖出來的好東西——帝俊的指骨，羿的弓弦，還有你李長久……七歲時掉的乳牙！”他抬手一揚(yáng)，祭壇中央的九嬰頭顱突然睜開眼睛，九道血色光柱射向那些白骨身影，“嘗嘗吧，被自已的過去吞噬的滋味！”p>p>那些“李長久”被光柱射中后，突然變得狂暴起來，劍招里竟帶上了李長久從未學(xué)過的神通——有帝俊的太陽真火，有羿的射日箭意，甚至還有一道身影使出了紫天道門的禁術(shù)“焚天訣”。p>p>趙襄兒的九羽突然劇烈震顫，她臉色發(fā)白：“不好！它們在吸收太明和純陽的權(quán)柄！再這樣下去，會被它們反噬的！”p>p>就在這時，一道紅衣身影突然從白骨堆里沖出，揮劍斬向祭壇頂端的瀚池真人。那劍招絢爛如錦繡畫卷，劍氣中竟還帶著神畫樓的墨香——是姬玄！p>p>“三師兄？”李長久又驚又喜。p>p>姬玄頭也不回，紅衣在白骨堆中翻飛如蝶：“大師姐怕你這小瘋子捅出更大的簍子，讓我來看看?！彼麆庖稽c(diǎn)，一幅山水畫卷突然展開，將半數(shù)白骨身影卷入畫中，“這些殘魂執(zhí)念太深，得用‘玄澤’的權(quán)柄鎮(zhèn)一鎮(zhèn)！”p>p>李長久眼睛一亮。玄澤是太初六神之一，權(quán)柄為“封印”，正好克制這些借執(zhí)念重生的怪物。他立刻對寧小齡喊道：“小齡，配合三師兄！用輪回之力引它們?nèi)氘嫞　眕>p>寧小齡的雪狐靈l與姬玄的畫卷相呼應(yīng)，銀輝與墨色交織成網(wǎng)，那些白骨身影果然如墜迷陣，動作漸漸遲緩。陸嫁嫁趁機(jī)劍走偏鋒，一劍斬?cái)嗔诉B接白骨與九嬰頭顱的血色光柱。p>p>瀚池真人見狀怒吼：“一群廢物！”他突然撕開自已的道袍，露出胸口與修蛇融合的鱗片，“既然你們找死，那就一起陪葬！”p>p>祭壇開始劇烈震動，九嬰的頭顱緩緩升空，九張嘴通時張開，露出足以吞噬山河的獠牙。而那些還未被制服的白骨身影，突然齊齊轉(zhuǎn)向李長久，空洞的眼眶里第一次有了“情緒”——那是與李長久一模一樣的、對這個世界的留戀與決絕。p>p>其中一個“李長久”突然扔掉青銅劍，朝著李長久伸出手，掌心躺著最后半塊玉佩。p>p>李長久瞳孔驟縮。那是他前世被師尊斬殺時，握在手里的最后一件東西。p>p>“看來……得讓個了斷了。”李長久握緊青銅劍，看向陸嫁嫁、趙襄兒和寧小齡，“你們掩護(hù)我，我去會會‘自已’。”p>p>這一次，他要面對的，不是敵人，而是那些被遺忘的、不甘的、卻始終屬于他的過去。p>p>李長久接過最后半塊玉佩時，三塊碎片突然自行合攏，拼成一枚完整的白玉佩。玉佩周身亮起流轉(zhuǎn)的金光，映出無數(shù)細(xì)碎的畫面——有帝俊在神國揮劍斬落星辰，有羿拉弓射向九日的決絕，還有他自已八歲時被神御大師姐塞給張鍥瑜學(xué)畫的窘迫。p>p>“原來這才是太明權(quán)柄的真正形態(tài)?！崩铋L久輕撫玉佩上的紋路，那些畫面突然化作暖流涌入l內(nèi)，三足金烏的靈火在他身后展開遮天蔽日的羽翼，“你們不是執(zhí)念，是我從未丟棄的一部分?！眕>p>那些白骨身影動作一滯，幽藍(lán)鬼火漸漸轉(zhuǎn)變成溫暖的金芒。其中一個持弓的“李長久”（羿的殘魂）突然抬手，將一支燃燒著烈焰的箭矢遞向他：“射向九嬰的左眼，那里是瀚池與修蛇融合的命門?！眕>p>另一個身著神國戰(zhàn)甲的“李長久”（帝俊的殘魂）則指向祭壇頂端：“瀚池手里的玉片是玄澤神骨所制，用金烏火能燒毀它的封印之力?！眕>p>李長久接過箭矢，突然笑了：“早這樣配合，豈不是省了很多事？”p>p>白骨身影們竟也跟著笑了，笑聲里帶著釋然。它們齊齊轉(zhuǎn)身，化作一道道金芒融入李長久l內(nèi)——這一刻，帝俊的神力、羿的箭術(shù)，連通他自已十二年來的掙扎與成長，終于徹底融合。p>p>“不好！”瀚池真人見狀大驚，猛地將玉片按在九嬰頭顱上，“九嬰，吞了他！”p>p>九嬰的九只眼睛通時爆出血光，巨大的頭顱猛地向前一探，腥臭的口氣化作黑風(fēng)卷向李長久。趙襄兒立刻展開九羽，空間權(quán)柄在李長久身前筑起九層屏障；陸嫁嫁則劍指蒼穹，先天劍l引動天地靈氣，在半空織成一張巨大的劍網(wǎng)；姬玄揮動畫卷，將祭壇周圍的白骨盡數(shù)卷入畫中，斷絕了瀚池的后援。p>p>“輪到我了。”李長久握住那支融合了帝俊與羿之力的箭矢，三足金烏的火焰順著手臂纏繞而上，將箭矢燒得通紅。他抬手拉弓，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千百年來早已重復(fù)過無數(shù)次，“瀚池，你偷了那么多東西，也該還了。”p>p>箭矢離弦的剎那，整個葬神窟仿佛靜止了。金紅色的箭芒穿透黑風(fēng)，撕裂空間屏障，精準(zhǔn)地射向九嬰的左眼——那里果然嵌著一塊蠕動的蛇鱗，正是瀚池與修蛇融合的關(guān)鍵。p>p>“啊——！”九嬰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慘嚎，巨大的頭顱瘋狂擺動，竟硬生生將瀚池從頭頂甩了下來。瀚池摔在祭壇邊緣，嘴角涌出黑血，手里的玉片因九嬰的劇痛而劇烈震顫，上面的封印紋路開始寸寸斷裂。p>p>“不可能……我明明算計(jì)好了一切！”瀚池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見李長久已站在他面前，青銅劍抵著他的咽喉。p>p>李長久俯視著他，眼神平靜無波：“你算漏了一件事。”他指了指自已的心臟位置，“不管是帝俊、羿，還是李長久，最強(qiáng)大的從來不是權(quán)柄，是哪怕被背叛、被斬殺，也照樣能從泥里爬起來的韌性?！眕>p>話音未落，青銅劍輕輕一送。p>p>瀚池的瞳孔驟然放大，最后看到的，是李長久身后那些漸漸消散的金芒——那是無數(shù)個“自已”，終于找到了歸宿。p>p>九嬰失去瀚池的控制，龐大的身軀開始崩潰，化作漫天光點(diǎn)。趙襄兒伸手一抓，將其中最純凈的一股能量收入掌心：“這是修蛇的本源之力，或許能補(bǔ)全你的金烏靈火?！眕>p>李長久剛要接過，卻見祭壇中央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縫隙里涌出柔和的白光，隱約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p>p>“太明權(quán)柄的繼承者?！蹦巧碛伴_口，聲音古老而溫和，“恭喜你通過了葬神窟的試煉?！眕>p>姬玄臉色微變：“是玄澤神的殘靈！”p>p>玄澤殘靈笑了笑，身影漸漸清晰——竟是與姬玄有七分相似的紅衣男子：“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千年。”他抬手一揮，一道金光射入李長久眉心，“這是‘時間’權(quán)柄的最后碎片，拿著它，去斷界城找夜除吧，他會告訴你關(guān)于牢籠的真相?！眕>p>金光沒入眉心的瞬間，李長久突然想起司命曾說過的話：“斷界城的時間長河里，藏著太初六神都不敢看的秘密?！眕>p>他抬頭望向玄澤殘靈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身邊的陸嫁嫁、趙襄兒和姬玄，三足金烏的羽翼輕輕拂過三人肩頭：“走吧，看來下一站，該去斷界城會會那位‘命運(yùn)’權(quán)柄的持有者了?！眕>p>遠(yuǎn)處，葬神窟的濃霧漸漸散去，露出晴朗的天空。李長久握緊胸前的玉佩，感受著l內(nèi)前所未有的力量，突然有種預(yù)感——這場橫跨千年的棋局，終于要輪到他落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