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丹凰》
書號:2399650
簡介:
史載北府韓王荒yin好色,為奪蓮姬謀逆造反,事敗之后,被挫骨揚灰;
顏箏沒有想到,這段夏朝開國之后最濃墨重彩的歷史,她竟要親歷了。
在遭遇喪子和滿門抄斬的切膚之痛后,她以死作局重重回敬太后蓮姬;
但她沒有死,卻醒在三十年前駛向北地韓王府的大車上,成為即將獻給韓王的一名美姬。
逆世重生,顛覆天下又如何?
001
顏箏沒有想到,她與少帝素來恩愛情篤,竟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仁明殿前,她捂著疼痛如絞的腹部,臉色蒼白如雪,饒是渾身上下已無一絲氣力,卻仍自艱難地走到少帝身前,“你胡說!我父親怎么會秘囤私兵幫助寧王造反?我是夏朝皇后,他已經(jīng)貴為國丈,寧王難道還能給他更大的好處?這一定是有人栽贓構陷,請皇上明察!”
顏家是夏朝開國元勛,祖父顏緘平韓王之亂有功,擢封安國公,父親顏朝尚主,她母親安雅公主是先帝的姐妹,雖然故去多年,但先帝在時對顏家一直都頗有關照,自己和元忻的婚約就是先帝欽定的。
后族榮華,算得富貴已極,哪里還需要靠謀逆來投機更大的利益?
霜降將至,秋意深濃,顏箏只著一身素色衣袂臨殿而立,寬大的袖口卷起層層風浪。
少帝元忻穿著九龍團袍,玉藻旒珠微垂,遮住他臉上的神情。
他扶過她肩膀,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絲深濃的無奈,“箏箏,你才小產(chǎn)過,不能見風,快回榻上去躺著,有什么話我們從長計議?!?/p>
顏箏嗤聲冷笑,甩開元忻手臂,“皇上是在說笑嗎?我父親被誣謀反,顏家上下三百多口盡皆入了天牢,擇日就要問斬了,這等緊要關頭,我豈能安然躺下,再說什么從長計議?”
她撫著腹部的手掌微微顫抖,再抬起頭來時已泫然落淚,“我們的孩兒沒了,皇上也說讓我從長計議,可這些天過去,繆妃仍舊在宮里頭逍遙自在,我就知道,皇上說從長計議的意思,其實就是莫要再提??婂谖业某允成衔苟荆彩俏易约捍笠獠胖怂牡?,皇上說忍,所以我便忍著。”
她咬了咬唇,目光里滿是堅定,“但這回不行,謀逆是滅族之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含冤而死,更不能坐視家族傾覆,那可是三百多條人命?。 ?/p>
繆妃是繆太后的侄女,有太后相護,元忻至孝,性子又綿軟,是不會重懲繆妃的,這一點顏箏早就料到。她一早就打算要用自己的方式,為無辜枉死的孩兒討回一個公道,可惜她的身子尚未養(yǎng)好,便又出了這樣的事……
元忻皺著眉頭,臉上布滿為難的神色,“朕也希望安國公是被冤枉的,可母后說,羽林軍已經(jīng)找到大量安國公與寧王的私信,言辭句句誅心,書房里還有一箱新制的御用違禁之物,連龍袍帝冠都已經(jīng)做好了,安國公的謀反之心,事實清楚,罪證確鑿?!?/p>
他沉痛地搖了搖頭,“箏箏,母后說,安國公已經(jīng)簽字畫押認了罪,朝中老臣也有密呈奏本,這件事……已經(jīng)別無轉圜……那可是謀逆之罪,朕便是存了私心想要放過顏家,可怎么去堵天下攸攸眾口?但你放心,母后說了,只要你肯大義滅親,你仍然是夏朝皇后,有我護著你一輩子,沒有人會因此敢對你不敬?!?/p>
元忻說話時語氣極盡溫柔,可這些話如此地殘忍冷酷,又豈是溫言輕語就能掩蓋過去的?
顏箏一時宛若置身冰窖,心中愈痛,思緒卻愈發(fā)清明起來。聽少帝口口聲聲“母后說”,她哪里還能不明白,顏家滿門傾滅,與繆太后定然脫不了干系。
繆太后年輕時因為容貌出眾而名滿天下,甚至還因美色引起了北府韓王的叛亂,先帝平亂之后將韓王挫骨揚灰,對繆太后也再不復先前恩寵,倘若不是后來少帝機緣巧合下成為儲君,先帝駕崩之后登基稱帝,她母憑子貴成了太后,此生恐怕都要在冷宮永巷中度過了。
漫長而寂寞的冷宮獨守令繆太后失去了太多。
青春一去不復還,絕色美貌在時光侵蝕下逐漸頹敗,如凋零之花,轉眼碾落成泥。曾經(jīng)視之為天的帝王已經(jīng)作古,十數(shù)年間絕情相待,連半句溫存的話語都吝嗇賜予,只留給她一段刻骨的相思和閨怨情傷。她半生的愛與哀愁,隨著先帝駕崩皆隨風而逝,如今能緊握在手中的,也只有太后之位了。
作為對自己半生凄苦的補償,入主慈寧殿后,繆太后格外貪戀權勢,仗著少帝仁孝,遍封繆氏子侄,使嫡親的侄女入宮封妃侍君,她是后宮至尊,亦想要將朝堂權柄收入囊中。
顏箏想,她和顏家,是礙了繆太后的眼吧?皇后之位,后族之名,那是繆太后心之渴望,當然要將障礙除之而后快了。
與寧王的通信可以偽造,違制的龍袍帝冠可以栽贓,認罪紙狀可以強行按下手印,繆太后一手遮天,想要強按這些罪名,那又有什么難的?可惡那些老臣落井下石,偏偏皇上又懦弱,對太后言聽計從,不敢有半分忤逆,看來顏家這回是逃不開這一劫難了!
顏家傾覆,她這個皇后又能做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