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壇烈酒,見了底。
污血混著酒液,染紅了一盆清水,那只手掌上的傷口,終于不再是駭人的烏黑色,轉(zhuǎn)而泛出鮮紅的皮肉。
“夠了?!?/p>
一只大手伸過來,奪走了蘇錦繡手里的酒壇,重重地磕在桌上。
蕭承煜下身,捧起她那只抖個不停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那個血肉模糊的牙印上,喉結(jié)上下滾動。
那股子從安遠侯府就一直憋在胸口的火,此刻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疼。
這個女人,怎么能這么狠。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從旁邊干凈的布巾上撕下一長條,小心翼翼地,一圈一圈,將她的手掌包裹起來。
他的手指粗糙,帶著常年握刀的厚繭,可動作卻笨拙又輕柔,生怕弄疼了她分毫。
屋子里靜得能聽見燭火爆開的輕響。
春桃早就紅著眼眶退了出去,還體貼地帶上了門。
蕭承煜打了個死結(jié),抬起頭,正好對上蘇錦繡那雙因為劇痛而蒙著一層水汽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委屈,沒有怨懟,只有一種讓他心頭發(fā)緊的平靜。
他忽然覺得,自己那些在戰(zhàn)場上殺伐決斷的本事,到了她面前,竟是半分也用不上。
“京兆尹那邊,我會盯著?!彼K于開了口,“我保證絕對不會讓安遠侯想從這件事里摘出去。”
蘇錦繡看著他眼底翻涌的怒火和心疼,那只手上的疼,似乎都淡了些。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發(fā)現(xiàn)臉上的肌肉都僵了。
“我信你?!彼f。
有他這句話,比什么金瘡藥都管用。
夜,深了。
消息是后半夜傳回來的。
來報信的是蕭承煜的親衛(wèi),一身夜行衣,身上還帶著外頭的寒氣,單膝跪在書房里,聲音壓得極低。
“將軍,京兆尹大牢那邊傳來消息,那個刺客自盡了?!?/p>
蕭承煜正在擦拭佩刀的手,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