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抬起胳膊,把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往后推,但是那只手好像粘在他身上一樣,十分牢固,非常用力,一點也不肯往后退,甚至還要往前來。
二號的聲音也貼近了一些,有一種陰森森的地獄魔鬼的回響感:“你為什么推我?你為什么不回?你覺得我是什么?你以為你可以跑?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跑不掉!”
越到后來,他說的話越是近乎于詛咒,一點不留情面,半點溫和也沒有,恨不得一口就把李青山的頭咬下來,那么咬牙切齒的語氣。
李青山本來還有一點畏懼,但是越聽越想笑,臉上的神色就不由帶出一些譏諷。
他用兩只手非常用力而且別扭,把肩膀上的不屬于自己的那只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掰開,那只手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但還不愿意收回。
二號緊緊皺著眉頭,臉色發(fā)青,在后面如同追魂厲鬼一樣,聲嘶力竭對他說:“你一定會后悔的,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已經(jīng)想到辦法了嗎?你知道怎么逃跑了嗎?你憑什么丟下我?你太過分了!”
李青山雖然聽著,但是置若罔聞,目光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上,十分專注,把整只手都從自己肩膀上掀開,猛然往后一丟,像丟一個垃圾一樣輕松迅速,毫不猶豫。
二號在后面發(fā)出了尖銳的爆鳴:“你真該死!”
他似乎還想說些別的話,但是一時想不出來,又或者他已經(jīng)在之前一路上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都十分有威懾力,因此才顯得這句話稍有些溫和,而力道不足。
李青山對這種話無動于衷,吐掉一顆瓜子似的,往旁邊呸了一聲。
他身邊沒有其他人,這聲也算不得回話,但毫無疑問,這話就是對后面那個二號的。
你覺得我該死?現(xiàn)在要死的是你!只怕你還要死在我的前面!
后面的二號聽見了這一聲,十分憤怒,仰天長嘯,聲音聽起來簡直像是野外捕獵失敗而被挑釁的猛獸的咆哮。
李青山皺了皺眉,覺得聲音太大,震了耳朵,抬起手勉強摟住了耳朵,擋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那聲音就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整條路上,前前后后,連半點余音都沒留下。
有那么一瞬間,李青山心中起了一點兔死狐悲之感,但是轉(zhuǎn)瞬他又清醒過來。
這么奇怪的表現(xiàn),后面那個肯定不是真的二號,沒有什么傷心的必要,就算真要難過,也要等二號真的死了再說,萬一人還沒死,提前掉眼淚,豈不是在咒他嗎?
李青山微微搖頭,抹了一把臉,臉上糊糊的,分不清是什么。
或許一部分是汗,一部分是水,還有一些帶著腥臭味的東西,也不知是血還是植物的汁液。
十步已經(jīng)到了。
他皺著眉頭停了下來,覺得出路是一定要考慮的,之前那個假二號說的話未必沒有道理,但是仔細(xì)一想又全然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