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圍在那兩臺嶄新的“銀翼”前,臉上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昨晚還光潔如鏡,完美無瑕的車身,此刻卻布滿了傷疤。
以車門鉸鏈、引擎蓋鎖扣、底盤連接處為中心,那些本該堅固可靠的螺絲,如今卻像是得了某種皮膚病。
螺絲帽上,布滿了密密麻麻、針尖大小的孔洞。
“這……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年輕工人聲音發(fā)顫,打破了沉默,“昨天還好好的啊!怎么睡一覺起來,就變成這樣了?”
“媽的!這么多螺絲都廢了,這車還怎么開?這不得從頭再來一遍?!”
“完了完了!還有一天就要交貨了,哪還有時間重搞??!”
恐慌如同瘟疫,瞬間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工人們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焦急。
昨晚聚餐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此刻蕩然無存。
“不是一天。”
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蘇宇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是今天下午,我們就要把車送過去?!?/p>
這句話,像是一塊巨石,狠狠砸進(jìn)眾人本就翻騰的心湖。
下午?!
王建國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青筋在額角突突直跳。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一雙虎目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怒吼道:“這么趕?昨晚是誰最后一個走的?!”
這一聲質(zhì)問,讓本就緊張的氣氛更加凝固。
人群中,一道嬌小的身影遲疑了一下,還是站了出來。
“是我……”江妍的聲音有些低。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那一道道目光里,有驚訝,有懷疑,更有難以掩飾的焦急和責(zé)備。
唯獨蘇宇,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那兩臺車,正俯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那些被腐蝕的螺絲。
王建國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聲音愈發(fā)嚴(yán)厲:“就你一個人?”
站在人群里的張偉幾個大學(xué)生,臉色瞬間煞白。
他們幾個互相交換著眼神,額頭上都冒出了細(xì)密的冷汗,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tuán)棉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陣仗,可見事情的嚴(yán)重性。
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這些剛?cè)肼毚髮W(xué)生的應(yīng)對范圍,那股沉重的壓力,讓他們下意識地選擇了退縮。
“你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