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煜的指尖還殘留著與阿橘契約時的溫?zé)?,耳中卻突然炸響細(xì)如蚊蚋的尖嘯。
那聲音像極了老家房梁上生銹的風(fēng)鈴,混著王嬸拖沓的腳步聲鉆進(jìn)顱骨——他瞳孔驟縮,終于看清王嬸后頸那半寸銀釘?shù)妮喞?,表面刻著歪扭的符文,正隨著她的心跳滲出縷縷黑氣。
”阿橘,”他喉結(jié)滾動,攥住狐尾玉的手青筋暴起,”王嬸后頸的魂釘還在吸她的生魂。”
阿橘的貓耳”唰”地壓到腦袋上,尾巴炸成毛球。
她順著蕭承煜的目光望去,原本圓溜溜的貓眼瞬間豎成細(xì)線:“我、我聞得到!
有股腐木味,像像上次在垃圾站見到的邪修符咒!”
蕭承煜扯下攤位上的紅布裹住手,拽著阿橘往王嬸家跑。
夜市的霓虹燈在身后漸遠(yuǎn),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蓋過了腳步聲——三個月前他蹲在王嬸的煎餅攤前啃冷掉的果子,王嬸偷偷往他塑料袋里塞了兩個鹵蛋,說”小蕭啊,年輕人可不能餓出胃病”;上周暴雨沖垮了他的攤位,是王嬸撐著傘守了半宿,把泡濕的舊書一本本搬到她三輪車上。
”那魂釘在篡改她的記憶?!彼吪苓吔忉專T典籍里的只言片語在腦海翻涌,”我?guī)煾刚f過,這種陰毒術(shù)法會讓受害者把仇人當(dāng)恩人,最后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
阿橘突然拽住他的衣角。
少女的指甲在他布料上勾出細(xì)痕,聲音發(fā)顫卻堅(jiān)定:“我?guī)湍恪!彼銎鹉槪鹿庀露夥褐?,”契約里說說我們能共享妖力,對嗎?”
王嬸家的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老舊的平房里,王嬸正坐在八仙桌前擇菜,銀釘在她后頸泛著冷光。
蕭承煜注意到她的手指在發(fā)抖——平時她擇菜比賣煎餅還利索,此刻卻把整把空心菜揉成了團(tuán)。
”王嬸?!彼泡p腳步湊過去,掌心的狐尾玉突然發(fā)燙,”您今天是不是覺得頭疼?”
王嬸抬頭,眼神卻像穿過他落在虛空中:“小蕭啊,我剛夢見夢見有人讓我把攤兒盤出去,說說那地方要建商場”她突然按住太陽穴,指甲幾乎掐進(jìn)皮膚,”可我在這兒賣了二十年煎餅,怎么會”
蕭承煜與阿橘對視一眼。
他能看見魂釘上的黑氣正順著王嬸的脊椎往上爬,在她眉心凝成灰斑——那是記憶被侵蝕的征兆。
”阿橘,靈瞳?!彼粕嗉猓忍鸬难蹲屔褡R更清晰,”用你貓族的法子,幫我鎖死那東西的根。”
阿橘深吸一口氣。
她的瞳孔徹底豎成細(xì)線,耳尖泛起妖異的金紋——這是凈靈露滋養(yǎng)三月后,她第一次主動調(diào)用妖力。
少女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淡青色光團(tuán),像螢火蟲般落在王嬸后頸:“在這兒!
釘子扎進(jìn)了督脈第三椎!”
蕭承煜立刻盤坐在地。
《淬體訣》的靈氣順著指尖涌出,如游魚般鉆進(jìn)王嬸體內(nèi)。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根魂釘?shù)臉?gòu)造:外層是玄鐵淬過陰煞,內(nèi)層刻著”迷心”二字的篆文,最核心竟纏著一縷嬰兒的哭魂——難怪王嬸總說夜里聽見小孩喊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