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兒子蕭岳終于脫離了生病危險。
我半跪在兒童病床邊,輕輕的撫摸著兒子紅腫的臉蛋,膝蓋因為剛才的奔跑磕的血肉模糊,卻感覺不到疼痛,滿腦子全都是剛才看著兒子快要窒息時的絕望和崩潰。
我不敢想。
要是兒子出事的話,我該怎么辦。
“媽媽,爸爸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
兒子終于放棄了撥打電話手表,輸液管隨著他的轉(zhuǎn)頭輕輕的晃動。
“爸爸是不是不愛我了,為什么我生病了他都不來看我?”
我指尖輕顫,強忍著眼淚將兒子的小手?jǐn)n在手心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輕快些。
“爸爸……他在工作呀,讓媽媽先陪著岳岳好不好?”
兒子眼底的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去,像是怕我難過,乖巧的點了點頭。
看著他這副懂事的模樣,我的喉嚨里像是塞了棉花,難受的透不過氣。
哄孩子睡著了以后,我才走出病房,迎面的玻璃窗映照出了我鬼一樣的臉——散亂的頭發(fā),破裂的唇,以及睡衣上滿是兒子吐得污穢。
我蜷縮在走廊的長椅上,把臉埋進了掌心,無助,又悶得透不過氣。
我撒謊了。
實際上,我根本不知道蕭逸塵在做什么。
自從蕭逸塵忘記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后,他對我和孩子的態(tài)度一天不如一天,這兩年,他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每次兒子問起爸爸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才能不傷害到他脆弱的心靈。
可剛剛兒子的話,卻像是針一樣扎在我的心口。
深吸一口氣,終于,我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機械的女音隨之傳來。
意料之內(nèi)的,蕭逸塵處理我得態(tài)度和處理兒子得態(tài)度一樣,無情得掛了電話。
我不死心,像是有什么執(zhí)念一樣瘋狂的給他打。
終于在第二十次嘗試后,那頭接了起來。
“沈夢璃,你到底要干什么?一直打電話你煩不煩,你是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逸塵,岳岳吃花生過敏了,你能不能過來陪一下……”
“我很忙,再說?!笔捯輭m打斷我:“兒子病了有你不就行了,我又不是醫(yī)生,去了能做什么?”
冷漠的嗓音砸進了我的耳朵里,徹底壓垮了我心里最后的一根稻草。
為什么……
我無法接受,因為蕭逸塵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他以前明明很緊張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