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施聆音開門時,還以為到了世界末日。
暴雨驚雷聲還在耳畔,眼前是濕淋淋的蕪斯意,她穿著件白色的背心、黑色的工裝褲,除了頭發(fā)外的所有地方都散著潮濕的水氣。
像是剛打完喪尸回基地的女戰(zhàn)士。
“意姐,你怎么……”
蕪斯意記得自己那時還算清醒,只是腳步有點沉重。骨頭縫里都滲著寒意,她想把濕淋淋的衣服都留在玄關(guān),輕松又干凈地走回浴室。
她抬起下巴,聲帶沙啞得像從另一個人喉嚨里摳出來的,“你回房間?!?/p>
玄關(guān)的燈光刺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耳邊嗡嗡作響,只想把這一身布料從身上撕下來,蛇蛻皮般徹底擺脫這層冰冷的外殼。
“啊……?”
施聆音還沒反應(yīng)過來,蕪斯意已經(jīng)抓住背心下擺往上掀。濕布料黏在皮膚上發(fā)出細微的啪啦聲,露出腰間一小截蒼白的皮膚。
施聆音的眼睛剛瞪大,還沒來得及轉(zhuǎn)過頭,就被身后的一雙手臂猛地纏住往后轉(zhuǎn)了一圈,推背感十足地,懵懵然被送進了房間。
鎖舌咬合的聲音清晰又疾速。
蕪彥將房門鎖緊,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落在蕪斯意上,沉重灼熱近似拷問。
“別看我了,我沒事?!?/p>
她擺手進了浴室。
等蕪斯意再醒來時,不知道是幾點,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蕪彥就待在她的床邊,膝蓋上攤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見她醒來,他合上書頁,指腹在封面上摩挲剎那。暖黃的臺燈給他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柔光,照進那雙黑潤澄澈的眼睛。
渾身上下的骨頭都不太舒服,蕪斯意睜眼緩了半天,才接受了自己生病的事實。
蕪彥在旁邊比劃。
——你發(fā)燒了。
——應(yīng)雪姐打來電話,我?guī)湍阏埣倭恕?/p>
請假么…
估計店長會覺得她是因為昨天的針鋒相對而刻意找的理由回避吧。
蕪斯意咬了咬唇,他立即遞上水。
無所謂。
她現(xiàn)在需要的錢,而不是什么面子。
能再在店里相安無事地過幾個月也好,迅速換工作躲避便宜老爹的討債也好,她總要預(yù)先想道不同可能,更要多手準備。
蕪斯意強撐著身體想起來,腦袋卻脹大了十倍般昏沉得不行,整個人像被水打濕的厚棉被,一倒下去就扶不起來。
蕪彥按住她的手,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手指撥開她額前汗?jié)竦乃榘l(fā),掀掉已經(jīng)常溫的退熱貼,肌膚相接觸,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