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心中留了痕跡,只想著之后定要讓人查清楚此事,面上卻沒露出分毫,她掃了眼垂著頭的李瑞攀,開口說道:“奸狡之人,早晚能夠查到,眼下還是募集糧食要緊?!?/p>
景帝聽出她話中之意,忙問:“母后有什么辦法?”
魏太后沒有接話,而是突然話題一轉(zhuǎn):“之前二皇子回京之后,皇帝體諒他西巡辛苦,便一直讓他在府中休養(yǎng),而且因著北邊災情的事情,你也還未曾問過他之前西巡之事?!?/p>
“哀家這段時間閑暇在壽安宮里,看過二皇子遞上的折子,他這次在西巡之事上辦的十分出色?!?/p>
景帝眸色陡然沉了幾分,太后這是想要趁機替二皇子邀功?
他不由抬眼看向殿中的二兒子。
二皇子與太子年歲相差不大,長相卻全然不同,太子輪廓與景帝相似,二皇子則是更像他母妃,甚至眉眼間還有幾分魏太后的影子。
此時他身著云紋錦袍,站在那里清冷端方。
與太子溫潤和煦不同,他眉眼間鋒銳一些,似是因為魏太后的夸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皇祖母謬贊,孫兒只是奉父皇之命西巡官場,所做也都是分內(nèi)之事?!?/p>
“你一直都是個謙虛的孩子。”
魏太后臉色柔和,夸贊了一句,“只是謙虛歸謙虛,你差事辦得好也的確是你功勞,朝中慣來如此,有功當賞,有過當罰,陛下覺得呢?”
養(yǎng)心殿里,幾位朝臣都是若有所悟。
太后先是提起北地災情和籌糧的事情,后又拿著二皇子西巡的事來替他討賞,這分明是逼著陛下給二皇子封賞,甚至是給他更多實權。
之前二皇子西巡剿匪和清理官場的事情傳回時,魏家一脈的朝臣就已經(jīng)數(shù)次替他討封,后來鹽稅一案出事之后,漕運司官員幾乎換了個底朝天,江南也許多官職空缺。
景帝曾派親信前往接管,但是半道上就被人刺殺,落下懸崖至今生死不知,后來鹽稅查收回來的臟銀,也被各種理由“滯留”江南,而朝中則是不少人舉薦二皇子接管江南后續(xù)之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魏家是不想放棄江南官場,更不想放棄那片富庶肥碩之地,可是之前陛下一直借口回絕,如今太后竟是拿著北地災情的事情,來逼迫陛下“放權”?
果然,上首景帝臉色已經(jīng)十分不好看,他道:“二皇子自然當賞,只是眼下北地災情要緊……”
魏太后說道:“災情雖然要緊,但如若有功之人不得獎賞,那往后還有誰人愿意盡心竭力替皇帝辦差?”
“況且如今北地形勢險峻,災民聚集,州府官員混亂,無論是誰前往賑災,恐怕都有風險,若是不能讓他們知道朝廷對于有功之人的態(tài)度,讓他們知道只要盡心辦差便能得加官進爵,那他們?nèi)ネ钡刂蠖〞惺挛肥孜肺?,不會太過盡心?!?/p>
她說完之后,瞧著景帝有些發(fā)黑的臉色,話音一轉(zhuǎn)。
“不過二皇子還年輕,之前又是替君父分憂,倒也不必賞什么貴重之物,且如今朝中諸事繁多,哀家覺得讓他再行歷練一番也是好的,不如年后讓他去江南,皇帝以為如何?”
景帝袖中拳心緊握,只覺得氣怒至極。
好一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