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廣榮的話音落下之后,殿中便有人附和。
“元輔所言極是,陛下,眼下要緊的是北地災(zāi)情。”
“微臣附議,地方官員和商戶勾結(jié),藏污納垢不知詳情,且也無法得知受災(zāi)之后當(dāng)?shù)匕傩盏降资鞘裁辞闆r,微臣覺得應(yīng)該盡快派朝中之人前往查探,震懾州府官員及各路宵小。”
“定遠侯所言雖有夸大之嫌,但囤糧之事不可小覷,還請陛下明鑒,盡快派人前往北地查清真相。”
魏家久居朝堂,魏廣榮積威甚重,他一開口,殿中之人附和者極多,直接將裴覦剛才提起的“十七年前舊事”帶來的不安,沖的一干二凈,甚至所有人都默契無人提及舊事。
景帝抬眼:“裴覦,你怎么說?”
魏廣榮聞言直直看向裴覦,眸色冷沉,只想著他若再提舊事該如何反駁,可卻沒有想到裴覦居然未曾反駁他的話,反而若有所思的出言附和。
“微臣覺得元輔說的有道理,北地災(zāi)情刻不容緩,追究之事可放在后面再查,但賑災(zāi)才是要緊事情。”
“如今北地流民紛紛南下,已齊聚敦川附近,且源源不斷還有人涌過去,當(dāng)?shù)馗霉賳T并未盡心安撫流民,反而大肆驅(qū)逐打壓,以致民怨四起,一旦激怒那些流民,必生暴亂?!?/p>
“敦川往南便是石陽,而若石陽也防不住暴民,無法將其安置驅(qū)散,那下一步他們所到之地便是京城?!?/p>
北地受災(zāi),百姓流離失所,背井離鄉(xiāng)者大多都是在家鄉(xiāng)活不下去的,這些人食不果腹,日日皆有人凍死,本就已至絕路只求一條生路,若是連生路都沒有了,那到時候真鬧起來就是大麻煩。
裴覦說道:“那些流民大量聚集在一起,本就極為容易生事,如果再被有心人一利用,對官府和朝廷心生怨恨,齊齊涌向京城,到時候就連京京城恐怕也防不住?!?/p>
“而無論是敦川還是石陽,既無長駐之軍,又并非州府主城,根本不可能攔得住流民。”
他的話如同擂鼓,重重砸落在眾人心上。
景帝臉上滿是沉色,就連魏廣榮等人也都是面上繃緊,任誰都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絕不能讓那些流民離開敦川、過了石陽。
“定遠侯所說你們也都聽到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安撫流民,疏散安置聚集之人。”景帝看向下方眾人,“此事是現(xiàn)在頭等要事,以諸位愛卿所見,該派何人前往北地?”
殿中人心各異。
賑災(zāi)雖苦,但卻是肥差,只要銀錢糧食充足,那過手之時隨便做點手腳便能賺的盆滿缽滿,退一萬步,就算不從賑災(zāi)錢糧之中動手腳,可賑災(zāi)所需要的人手,甚至購買的物件,還有后續(xù)災(zāi)民重建,查抄貪腐有罪官員等等。
但凡經(jīng)手,其中可操作的空間便有無數(shù),哪怕不動朝廷錢糧,他們所能賺取的“干凈”銀錢也是無數(shù)。
更何況,這種差事一旦辦好了,那就是天大的功績。
之前鹽稅案抄查不少官員府邸,江南貪腐的銀錢雖然還沒送回京城,但是戶部是不缺銀子的,換句話說,這賑災(zāi)的差事雖然有些苦,卻是實打?qū)嵞軌蛲吓赖姆什睢?/p>
殿中不少人都心動,當(dāng)下就有人想要開口,就連魏戌也是扭頭看向魏廣榮,低喚了一聲“父親”,這差事絕不能落到旁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