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反抗嗎?
我有能力反抗嗎?
我本就是被曹公二十個銅板買回來的奴!
他是我的主人,他要我去死,我都得立刻一頭撞死在柱子上,毫無怨言。
當晚,我被打扮一番,送進了張燈結彩的曹公房間。
曹公身穿大紅色的新郎服,神采奕奕地拉著我的手,不停地撫摸著,用他那張皮膚松弛的老臉蹭著,他甚至摟過我的肩膀,親吻我的臉頰,在我耳邊說道:“小安,曹家有靈藥,我能給你一個孩子傍身的。”
他將我推倒在了床上,急不可耐地覆身上來,我心如死灰,緊閉著雙眼,眼淚橫流,猶如等著被凌遲的囚犯。
但沒想到,曹公一激動,竟猝死在了我身上。
他服的藥讓他本就中空的身體雪上加霜,加速了他的死亡。
沖喜變喪禮,我也成了寡婦。
我被勒令待在西側自己的小院里,吃齋誦經(jīng),為曹公守喪。
守喪的第三年,一本表彰我節(jié)烈的旌表文書送到了我的手中,曹家為我建起了高高的貞節(jié)牌坊,自此一生,我便被壓在這貞節(jié)牌坊下,不能再婚配,不會再有自己的子嗣,直至壽終正寢。
其實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對于我來說,也沒什么不好。
一個五歲就被頭上插草賣掉的女孩,能有自己的一個小院子,不愁吃穿,已經(jīng)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我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很少出門,盡可能不與男性接觸。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
那一夜,三老爺醉酒,闖進了我的房間,一步步逼近我,連聲說著:“小娘,小娘你讓我想了好多年,今夜你就從了我吧!”
三老爺是小少爺曹厚德的爹。
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白天把脈看病,醫(yī)德高尚的三老爺,私下里對我竟藏著這樣齷蹉的心思。
我被逼到墻角,退無可退,慌亂中想起了那本旌表文書。
那是曹家為我請來的表彰我為夫守寡,忠貞節(jié)烈的見證。
我翻開旌表文書,當著三老爺?shù)拿?,一字一句地讀著。
旌表文書上的字字句句,猶如一記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三老爺?shù)哪樕稀?/p>
他終究是個體面人,在孝義面前,還是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