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喚虞洲的女子垂斂眼眸,壓下眼底流轉(zhuǎn)的輕嘲,她是極靜溫婉的模樣,輕抬眼梢,琉璃珠似的眼眸沒什么情緒地彎了彎,露了個笑,然后搖搖頭,沒說話。
抱歉又無用,事已至此。
虞洲用細縷的目光打量走在她眼前的晏池,眼珠子流轉(zhuǎn)戲黠的光,她在腦中摹寫那合該被人嬌縱養(yǎng)大的姑娘的容貌,淡色的唇瓣上下輕輕一碰,無聲念了個姓名。
她道:戚棠。
一字一頓,唯有氣息稍啞,不帶半分音調(diào)。
等到吃光紅油酥餅,酒酒忙收好油紙,然后低頭用手絹給戚棠擦拭沾了油星的手。
一路走來,差不多到了早春園。
屋內(nèi)眾弟子坐得整齊,安靜地溫習功課,授課的講師還未來。
戚棠又嘆了一口氣。
不愛聽課是一回事,必須得聽是另一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里犯沖,她每次逃課都會被晏池當場抓獲,然后被他提溜到課堂上,當著憋笑的眾同門的面,灰溜溜地坐回座位。
當然,如果真的有人笑出聲來,戚棠就會捏著印伽鞭晃一圈,惡狠狠威脅他們道:再笑??!
她有一顆尖牙,咧嘴的時候會露一個尖尖,這樣威脅人看上去可兇死了。
小閣主嬌縱任性的名聲自此落實。
戚棠內(nèi)心卻只想嗚嗚嗚。
被捉住的下場,除了繼續(xù)聽學之外,課后還要被誰都保不住的那種罰跪祠堂、抄寫經(jīng)書!
簡直跪折了膝蓋、抄斷了手!
戚棠不想回憶。
如此一來,聽課對戚棠來說,比見晏池師兄不痛苦多了。
甫一踏入門檻,幾道目光齊刷刷朝她看來。
戚棠心想,看什么看!
她板著臉瞪了回去,那些目光又齊刷刷收回。
小閣主心滿意足一笑,盤膝坐在桌案前的蒲團之上,酒酒就跪坐在一側(cè)。
等講師來后,早課開始。
戚棠困得云里霧里、差一點撐不住去會周公時,早課結(jié)束。
睡睡醒醒之間,時間過得更快。
等到小鶴再來知會時,戚棠揉揉迷蒙的眼,看清了落成的字句。
長縛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