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抬起眼來,直視岑安陽。
她早就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在這么多年的抗爭里,尊嚴被踐踏在泥土里,她連骨肉親情都能割舍,無非為了片刻自由喘息的空間。
她掙扎著活到今天不是為了去死的。
她走到今天的每一步路,都是她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她讀書,考試,上大學,找工作,她早就不花家里一分錢了,岑安陽給她花的錢,她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連本帶利的還清了。
她從家里拿的生活費,都是一筆一劃寫的借條簽的名字。
她不欠岑安陽任何東西。
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她想的,但她這條命,是她自己活出來的。
她的目光一定很嚇人,不知道閻羅爺有沒有朝人笑過,她此刻心中有一股膽氣。
她要挺直腰桿過下去,她自己的人生自己說了算,她一定要幸福。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也不能阻攔她過自己的人生。
岑安陽沒再說話,好像從沒有認識她那樣,看著她。
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一直懼怕的,不過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他的背有些佝僂,他也不夠高大,如果真的打起來,她未必會輸。
她會拼了命地贏他,就像她贏過每一場比賽,就像她贏過的每個人。
他也沒什么了不起,至少他不能毀掉她。
岑冬青擦了一把眼淚,目光毫不退讓,咄咄逼人。
那是一股很旺盛的生命力,在溝壑深處頑強地鉆出來,不服不忿地向上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