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碗被放在萬年寒玉蒲團(tuán)前。
碗中,是水。
普通的水。
可穆清影的眼神,比面對傳國玉璽時,還要鄭重萬分。
她盤膝坐下,脊背挺直,如一桿刺破蒼穹的戰(zhàn)槍。
可她的道心,已是一片殘垣斷壁。
“你的道,錯了?!?/p>
“沙灘之上,能起萬丈高樓么?”
那個男人的話,不再是疑問,而是審判。
是回蕩在她識海中的天道之音,將她引以為傲的過往,將她以殺止殺的信念,將她為大夏浴血奮戰(zhàn)守護(hù)的一切,全部碾成了齏粉!
她所堅守的,她所捍衛(wèi)的,她為之付出一切的……
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建在沙灘上的笑話。
可悲。
何其可悲!
她沒有喝水。
她記得鳳淵說的每一個字。
解藥不是水,道,在水中。
要她自己去悟。
悟?
這個字,對一個只信奉力量與手中劍的武人而言,比直面深淵更讓人無力。
她就這么看著。
看著那碗水。
在絕對的黑暗中,它倒映不出任何光影,卻又好像,容納了整個宇宙的星辰與虛無。
……
皇宮,御書房。
燭火通明。
大夏女帝凌傲雪,端坐于龍椅之上,翻閱著來自北境的加密軍報。
她執(zhí)掌天下的威儀,并非源于龍椅,而是她本身,便是一尊俯瞰人間、執(zhí)棋天下的神祇。
一名黑衣暗衛(wèi),如一抹鬼影,無聲無息地跪伏在殿下,氣息與陰影徹底相融。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