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一個(gè)訣別的儀式,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生離死別的意味。
她把臉深深埋進(jìn)他昂貴的西裝布料里,貪婪地、絕望地汲取著這最后一點(diǎn)虛假的暖意,這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仿佛要將這一刻刻進(jìn)骨頭里。
再見了。
她在心底無聲地說。
再見了,顧北宸。
再見了,我荒唐可笑的三年。
然后,毫無征兆地,她猛地推開了他!力道之大,讓猝不及防的顧北宸都微微后退了半步,臉上掠過一絲錯(cuò)愕。
林晚飛快地抬手,用袖子在臉上狠狠抹了一把,擦掉所有狼狽的痕跡。
她甚至沒有再看顧北宸一眼,猛地彎下腰,一把抓住行李箱的拉桿,用力一提!
輪子碾過光潔的石板路面,發(fā)出急促的滾動聲。
她挺直腰桿,像一棵被狂風(fēng)吹彎卻不肯折斷的蘆葦,拉著那個(gè)承載了她所有舊物的箱子,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停著的出租車大步走去。
一步,兩步……腳步?jīng)Q絕。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碰到出租車冰涼的金屬門把手時(shí),身后,顧北宸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幾步的距離,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
“沈亦堯……”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字句,又像是在平靜地陳述一個(gè)觀察到的結(jié)論,“……是誰?”
林晚的腳步,像被施了定身咒,猛地釘在了原地!
那只伸向車門的手,懸在半空,指尖冰涼,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沈亦堯。
這個(gè)名字!像一道撕裂夜空的慘白閃電,又像一把生滿銹跡卻依舊鋒利的鑰匙,帶著雷霆萬鈞之力,狠狠劈開了她記憶深處最黑暗、最痛苦、被她用層層枷鎖死死封禁的角落!
那些被時(shí)光強(qiáng)行掩埋的碎片——年少時(shí)滾燙的心跳,熾熱的誓言,撕心裂肺的爭吵,冰冷的絕望,還有那最終無法挽回的、鮮血淋漓的結(jié)局……
所有關(guān)于“阿堯”的記憶,排山倒海般轟然砸下!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捏爆!尖銳的劇痛瞬間蓋過了對顧北宸的心碎,讓她眼前驟然一黑,幾乎站立不穩(wěn)。
喉嚨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窒息感鋪天蓋地。難過得……一個(gè)字也說不出來。
只有沉重的、帶著血腥味的喘息,在胸腔里劇烈地鼓動。
身后,顧北宸的聲音再次傳來,依舊是那種平靜的、聽不出太多情緒起伏的語調(diào),卻像淬了毒的針,精準(zhǔn)地扎在她最致命的舊傷疤上:
“他……對你一定很重要吧?”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確認(rèn)她的反應(yīng),然后,用那種近乎殘忍的平靜,緩緩補(bǔ)上了最后一句,像在宣讀一份早已擬好的判決書:
“抱歉,霸占了你三年。祝你幸福?!?/p>
霸占?幸福?
巨大的荒謬感和尖銳的諷刺,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