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祁蘅手中的朱筆斷成兩截。
殷紅的墨汁濺在奏折上,像一灘刺目的血。
他淡淡開口:“下去吧?!?/p>
待殿內(nèi)只剩他一人,祁蘅猛地將案上奏折全部掃落在地。
沈康竟敢!竟敢繼續(xù)覬覦桑余!
祁蘅閉上眼,雙拳戰(zhàn)栗。
他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沈康與桑余相見的畫面——
燭火搖曳的內(nèi)室,她仰頭望著那個男人的樣子,必定如當年少時一般,眼中盛滿全然的信任。
他們會在說什么?
祁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說朕當年像條喪家犬般蜷縮在廢宮里?還是嘲笑朕如今要靠聯(lián)姻穩(wěn)固皇權(quán)?”
祁蘅很久以前就在恨沈康了。
那些年少時的不堪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沈康自幼教桑余習武時兩人彼此信任的樣子。
她因為他從宮外帶來的那些吃食而開心的眉開眼笑的樣子。
甚至在遇到麻煩,桑余也總是第一個去找沈康求助。
——最可恨的是沈康看她的眼神。
那個男人永遠用那種該死的、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仿佛她還是當年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宮女。
可她現(xiàn)在是他祁蘅的妃子!
許多念頭像毒蛇般鉆進心底。
”陛下?”趙德全聽見屋里的動靜,只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門外喚道,”太醫(yī)來請平安脈了?!?/p>
祁蘅從憤怒中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火:“宣。”
他需要冷靜,現(xiàn)在還不是動沈康的時候。
丞相一派虎視眈眈,大司馬又野心勃勃,沈家軍是他手中重要的籌碼。
可……
”慢著。備輦,去清梧院?!逼钷坷渎曄铝睢?/p>
——
桑余剛給進福喂完藥,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硖O(jiān)尖細的通報聲:“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