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春舟:……合著神修就是海王的自我修養(yǎng)了是吧?
“那倘若池塘里的魚不甘屈居水中,想要跳出池塘呢?”
陳最看向卞春舟,臉上居然帶著點疑惑:“你是不是把神修想得太好了?我阿娘說過,
聰明的神修不會只養(yǎng)一個池塘的魚,而池塘主也不可能對池塘里的魚沒有半分約束力,如果一個神修會被自己的魚反噬,那只能說明他的修行還不到家?!?/p>
卞春舟:……陳阿娘好通透一大佬。
“你說得對,區(qū)別于傳統(tǒng)的修行方式,神修并不是真神,自然也會遇到普通修士一樣的困境和難題。”本質(zhì)上來講,所有的修行都是殊途同歸,聞敘敲了敲桌子,“所以,我可以這么理解嗎?傳聞中的神修多數(shù)都是以實現(xiàn)他人愿望來俘獲信眾信仰,當信仰越多,神修的力量就越強,這理論上來講是一個互惠互利的局面,但實質(zhì)上來講……”
“實質(zhì)上來講是什么?”
聞敘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人心難控,且有時候大恩如大仇,在如今這個修士存在眾人皆知的世道,普通人有尊稱一句仙長的、也有嫉妒修士入骨的卑鄙之人,神修廣撒網(wǎng)、多布局,不可能細心到去篩選每一個信眾,哪怕是心思鬼蜮的極惡之人,難道他就不能奉上虔誠的信仰了嗎?”
卞春舟:……完了,如果我修神道,可能已經(jīng)死了八百回了,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于什么,這沒八百個心眼子根本玩不轉(zhuǎn)。
“這聽著也太難了,我還以為修神道和當土地公公差不多。”
土地公公嘛,只要實現(xiàn)區(qū)域范圍內(nèi)的愿望,信眾的力量就會源源不斷地供養(yǎng)土地公公,如此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huán),長此以往自然就能逐漸進步了。
“其實,還有一個重大的難點?!甭剶㈦m然不修神道,但有些方法本就是觸類旁通的,“普通人壽終正寢不過百歲,哪怕服用延年益壽之物,也頂多延長百年,兩百歲是普通人的生命極限,但修士呢?壽數(shù)的不對等,就意味著池塘里的魚需要不斷地補充進去,若不然空余池塘,再大的池塘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不是沒有意義。”陳最忽然開口,“池塘里的魚,是會繁衍的,就像你們凡人境的人類王朝,一代一代的子民都會是王朝的子民。”
好難得啊,陳最最居然也會用類比了。
聞敘心想,這話說得當真不錯,神修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很像一個統(tǒng)治者開疆拓土、穩(wěn)固疆域的過程,所以神修或許仁慈,但絕對不可能沒有手段和威嚴。
他甚至覺得,某些方面,神道有些趨近于無情道,或者說是脫胎于無情道又有所改良。
所以,當初第一個修神道的人,到底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這條路的呢?聞敘忍不住在心里落下了一個疑問。
“這聽得我有點毛骨悚然的,像是完全的利用和奴役的關(guān)系,如果只是如此,神道修到后期,豈不是會完全地漠視生命、以信仰為度量?那感覺也太可悲了。”卞春舟的發(fā)言永遠都充滿了感性,在他看來,當一個人身上負擔了太多人的性命,就必須鄭重對待,而不是以冰冷的關(guān)系去界定。
或許,這也是神修越來越稀少的原因,不是沒人去嘗試,而是普通人連嘗試的門檻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怎么會這么想?”陳最的語氣帶著疑問,“神修在前期確實需要信仰,但等到了合體期,神靈合一,神修就再不需要依賴信仰,阿娘說任何修士到了合體,都會脫胎換骨,這時候靈根已經(jīng)完全不重要了?!?/p>
“……你不早說?”
陳最眨了眨眼睛:“我沒說過嗎?那我可能是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