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昕聽得心中一蕩,心說果然是此人。
他納頭便拜,口中道:“果然是劍神前輩,晚輩今日能見到尊駕,實乃三生有幸?!?/p>
許半生卻不知道什么是劍神,可光是這名字,也知道此人必然實力極為強大,手段極為通天,否則莊昕也不會如此。
他嘻嘻一笑,道:“劍神前輩如此高人,九州世界修士聞之無不聞風喪膽,沒想到晚輩不才,竟然有此機緣見到前輩真容。前輩竟然還要收晚輩為徒,晚輩實乃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白亦之對莊昕之言依舊不動聲色,卻掃了許半生一眼,許半生就覺得仿佛兩道利刃從自己身上切過一般,自己那點兒心思便纖毫畢現(xiàn)。
“連拍個馬屁也是胡拍,什么聞風喪膽,你這是說我兇神惡煞小兒聞之夜止啼么?”
許半生還是笑著,道:“只是久聞前輩大名,今日陡然得見,一時間心慌氣短,口不擇言罷了。前輩如此高能,必不會與晚輩一般見識?!?/p>
“既是久聞我大名,還不速速拜在我門下,做我弟子?”
“我?guī)煾高€活著,我若又拜在前輩門下,豈不是有悖正一之道?”
“道道道,你這小子說了多少個道了?你不過區(qū)區(qū)筑基,又知道什么是道?”
“晚輩只是知道,若晚輩心中不愿,前輩即便收了晚輩為徒,也是偏離了前輩之道。”
白亦之目光如電,似乎要將許半生看個通徹,言辭之間明顯有了怒意:“你當真不愿拜在我的門下?”
許半生感到無盡威壓,身子不免有些顫抖,但依舊昂首無懼,道:“晚輩師尊尚在人世,若是見到前輩大能便轉投他門,此乃無父無君之舉,請恕晚輩不能。”
白亦之大怒,道:“那好,我這便去掃平了你們那個什么派,殺了你的師父,這樣你便沒有師父了,自可拜入我昆侖劍宗門下?!?/p>
“前輩若殺了我?guī)煾?,便是我的仇人,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晚輩又豈能拜在仇人門下?此乃不忠不孝,晚輩還是不能!”
“左也不能右也不能,你可知道,以你的資質,便是懷璧其罪。你若執(zhí)意不肯拜我為師,我也絕不能容你流落凡門,只好殺了你?!?/p>
許半生昂首道:“前輩以死相逼,晚輩依舊不能從?!?/p>
白亦之猛然一提氣勢,威壓讓許半生幾乎站立不穩(wěn),只覺得雙腿如有千鈞之力襲來,他強自不肯跪下,以至于耳畔都能聽到自己腿骨碎裂的聲音。但是許半生依舊憑借一口天地之氣,硬生生保持不跪之姿。
“好好好,那我便成全你。”說罷,白亦之高高的揚起了右掌,一掌朝著許半生頭頂拍來。
許半生渾然不懼,渾身氣血上沖,不但沒有屈服,相反昂起頭顱雙目直瞪白亦之。
白亦之見許半生真不怕死,手掌已經貼在許半生的天靈蓋上,可是這一掌卻是遲遲拍不下去了。
“你真不怕死?”
許半生大笑不止,道:“死誰能不怕?就算前輩,也不可能不怕死。世人皆以為修仙求的是長生,實際上,修仙求得不過是個不死而已。若真不怕死,也便無需修仙。只是,大丈夫死則死矣,豈能置xiong中大道不顧因此屈從?晚輩雖修為粗淺,卻也知道自己的道在何處!”嘴里說的大義凜然,實際上,許半生早就準備好了,賭的便是白亦之絕不會真的想殺死自己,可若是白亦之這一掌真的吐出真氣,他便立刻施展通幽的變化,直接去幽冥之中躲避此禍。
現(xiàn)在見白亦之停下了手,許半生知道自己賭對了。
既是天下無敵,既稱劍神,白亦之必然心高氣傲,他的面相也說明了這一點,他一生從未遇過半點坎坷。這樣的人,雖然不容易相與,卻也絕不是那種自己得不到就一定要將其毀滅的人。
許半生越是表現(xiàn)的剛強,凜然不懼,白亦之就越是喜歡。"